林梦雅看了看自己手背上被划出来的那道红痕,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这可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自来投。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托付给李姑娘了。不过我这药有些特殊,姑娘上药的时候,还是小心才是。那上面我都写了用量跟用法,姑娘若是不认识字的话,可以请教白哥。”她颇为耐心地提醒,而且那药瓶子上面也的确是贴了一张写满小字的纸。
一般人或许还会听她的叮嘱,但是李欣儿嘛
“知道了,我又不是不认字,一个粗俗的莽夫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大夫了。”
李欣儿不屑地上下瞥了她两眼,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往外撵她。
而且对她带来的药,也很是不上心地随意往旁边一放,想来是肯定不会听她的提醒,好好看看说明的了。
林梦雅露出了一抹冷笑,呵,行吧,希望以后,这人还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态度。
她对着白敬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示意他一切都要经安排妥当。
正当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却是无意撞到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的说了声抱歉,结果对方却好似一只惊弓之鸟,头也没抬的直接跑了出去。
她眯了眯眼睛,看向那人,总觉得对方的背影有些熟悉。
此时,身后传来了李欣儿的抱怨声:“都说了让她赶紧过来帮忙,结果人却跑了,哼早知道就应该给她个教训,省得她再继续拖拉下去。”
林梦雅挑了挑唇角,就是不知道接下来欠教训的会是谁了。
她转回到龙天昱的身边。
后者一直在抱着手臂闭目养神,实则是眼观六路耳听点风吹草动他都尽数掌握。
在她家男人不说话的时候,沉下的一张脸还是挺唬人的,至少没有人敢胆子那么大,试图接近他。
但林梦雅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男人就是好,在她刚凑过去的时候,对方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犹如寒潭般的双眼,每每看到她的时候,却会迸发出一种极其温柔的且深情的光彩。
那种满眼都是她,全世界仿佛只有她是独一无二的感觉,实在是令人觉得有些美妙。
所以,林梦雅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忍不住翘起自己的唇角,露出一个甜笑。
她悄悄的伸出小指,也勾了勾他的。
龙天昱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愉悦。
他喜欢这种在所有人面前暗戳戳恩爱的小心机。
那让他感觉到自己在夫人的心中永远是与众不同的。
两个人躲在一个小角落,既可以看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又不会被人注意到。
想来这两人的默契十足,所以有时候一个眼神过去,龙天昱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我让人暗中问过了,在那对祖孙出现以前,这群人就已经有了意向。她所控制的那个人算是后来者居上,而且他们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抢夺神机营的物资。”
虽然杜参军的人也在那群人落败之后问询了许多关键问题,可有些手段,以他们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是不能用的。
对此,龙天昱只给了四个字“妇人之仁”。
便是要做善事,有时候也少不得要雷霆手段。
可这群人在战场上如此勇猛,偏偏在此时叫那些没用的事情绊住了手脚,最终也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
不过对此林梦雅也没有替神机营的人辩解,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跟神机营终究走的不是一条路,求的结果自然也是不同的。
他们毕竟没有处在神机营的位置上,所以对于他们的处置方法也是不宜置喙的。
当然两口子在一起除了正事之外,还会唠一些只有他们彼此才关心的小家常。
他们俩本就已经亏欠家庭跟孩子良多,自然会在有限的条件之下,更多地关心孩子们的成长问题。
正在俩人讨论什么时候给小福宝增加一些辅食,还有自己的那两个儿子的功课,应该到什么程度了,要再请什么样的先生的时候,突然,有人闹起来了。
林梦雅定睛一看,闹事的好像是袁豹
她立刻停止了跟龙天昱的交谈,眼神与对方也交流了一下。
后者立刻明白过来,这事肯定跟自家夫人有些关系。
于是,他轻轻对着林梦雅点点头,然后起身,向自己的人走了过去。
林梦雅很清楚,龙天昱肯定会帮自己控场,也就是说这场闹剧不管发展成什么样,都有自家男人在她的身后当后盾。
于是林梦雅定了定心思,眼瞧着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她这才起身缓缓地往袁豹他们那个方向走去。
此时,袁豹却已经闹开了,面色沉沉地拎起一个人就扔在了地上。
“你最好给我老子交代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沉默不语,大约是因为跌的狠了,所以一时爬不起来。
只能满身狼狈的在地上瘫坐着,可始终却是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林梦雅仗着身形的优势,轻而易举地挤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她看了眼怒不可遏的袁豹,又看了一眼被他声讨的人。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林梦雅很快就想起来,这个人,不正是刚才无意中跟自己撞上的那个人吗
而且此时此刻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这人却像是一尊木偶,也不知道为自己辩解,只是抱着双腿使劲的蜷缩在地上,仿佛这样,就能够在众人的面前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一样。
林梦雅微微地蹙起了眉。
她的计划里可不包括这样的一个替罪羊,所以,她得把事情先搞清楚。
“别以为你不说话老子就能饶了你如今我白哥因为你昏迷不醒,要是他能醒过来此事就作罢。但凡是出一点意外,老子就直接让你给我白哥陪葬”
袁豹怒视着对方,那咬牙切齿的威胁显然是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仇人。
众人也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此事,无非就是对那女人的指责跟声讨。
还有的人居然也跟着袁豹埋怨起了女人,“哎呀,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万一要是那位大人因此出了什么事,我们可都会被你害惨了”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笨手笨脚,照顾不好大人,可你还偏偏要往前凑,真是自不量力这回好了,你可真是个害人精”
这群人之前还把女子当成救星,毕竟最关键的时刻是女子带领着一众人保护了白敬,因此才在神机营追上他们之后翻盘。
可当他们身处一个安全的环境之后,嫉妒就犹如附骨之蛆,深埋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凭什么是她呢凭什么是这个丑八怪能够慧眼识珠
如果这件事是他们的功劳就好了,那样他们就能够以此在白副将的面前邀功,或许出去之后他们能够得到更好的生活。
但这种事又不是他们三两句话就能够颠倒是非黑白的,因此这群人又想着既然是他们得不到的好处,那他们也不能让这个女人得到
一个长相丑陋无比,甚至从前在他们面前很是卑微的人,又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存在呢
所以他们要享尽一切办法,抓住一切机会把这个女人再次推入泥潭之中,最好是永远仰望着他们,能够被他们肆意的践踏。
下等人就要永远当下等人,不要妄想攀上他们都攀不上的高枝儿
所以心中怀揣着这样难以言明的目的,这些人也不顾是非曲直就拼命地去踩那个女子。
林梦雅听着他们的议论声越来越过分,眉心的褶皱也越深。
一直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看到那个女孩为自己哪怕说过一句自辩的话,只是她看到了对方的手,正死死地抓住对方的衣襟。
这是一个典型的逃避性人格。
以为这样就能够躲过那些人的言语伤害了吗
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会言辞犀利的将这些话怼回去。
可那姑娘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没有理由为其出头。
有些事她可以帮,那是因为他所帮助的人已经露出了求救的姿态,但是这个姑娘没有。
终究林梦雅还是看不惯他们这么一群人对这样一个姑娘言辞激烈地谴责,于是,她冷声道:“你们一个个的倒是能言善辩,怪不得当初能够随便动动嘴皮子就抢了别人的命脉。怎么你们是看到事情的经过了,还是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评判是非曲直了”
人群里所有的议论声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说到一半就强行停止了。
他们一个个的对于林梦雅还是有所忌惮,何况对方也是神机营的人,他们现在能活下去,只能倚仗着这群汉子,因此在她开腔之后,所有人都闭了嘴。
她走到了女子的身边,语气也不见任何缓和地命令道:“有本事做下,就要有胆子承认。你现在这是做什么难道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得了吗”
女子身体瑟缩了一下,不过还是咬着牙看向了林梦雅。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