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陈翰、傅所长、庄云鹏、凌安五人埋头便在内棺里摸索了起来。
放在玉衣最上方的那一组十件玉璧,已经被他们妥善提取了出来。
刚才没有认真的去想和观察,还没注意到。
但是现在大家认真观察了,立马就发现,这套玉衣确实散乱的有些异常严重了。
几乎是平铺在了棺底,没有丝毫立体感可言。
这说明有两个坏消息。
一个是玉衣内的墓主人,尸骨的保存情况非常差劲,可能不剩下多少遗骸了。
另一个,就是这套玉衣的支撑结构,也就是串联玉片的丝线,可能已经大部分都朽坏了,无法维持住玉衣的外形,这才会导致玉片全部平铺散落。
还好,值得庆幸的是,就算出土时散乱眼中,但是玉衣各部位的大致情况还是可以分辨出来。
头套、衣身、左右袖筒、左右手套、左右裤筒、左右鞋等部位都还算清晰。
毕竟墓主人下葬后,就没有再被盗扰过,更没有二次起棺,所以就算玉衣崩塌散落了,也是按照原样落在棺内。
这方面的具体原理,归地心引力管,陈翰也懒得去弄清楚。
反正就是还能保持大致形状就是了。
不过,这具玉衣所用的玉片,玉质欠佳,颜色较杂。
多数的玉片不透明,以黄褐、黄白色为主,侵蚀风化严重,少数是青白玉,略透明。
片形主要以长方形和方形的为主,其余的有梯形、三角形、五边形等,但数量不多,头套顶上的一块为圆璧形。
其中头套、两手套和两鞋的玉片两面均打磨光滑,边角钻孔,用料较为精细。
其他部分的玉片大多是用废旧玉器或边角料切成的,而且厚薄不均勾,无孔。文網
“这说明,身体这部分的玉片,并非是用线穿成的,而是用什么特殊的方法粘合在一起的啊。”陈翰思索着说道。
李教授低着头,不断在这些散落的玉片中摸索,嘴里也在问道:“怎么样,找到线缕的痕迹了吗”
陈翰摇了摇头。
他光在研究玉衣不同部位,玉片的不同材质了。
不过庄云鹏和凌安,却有所发现。
“教授”
“您看,我在玉衣胸部的位置,发现了一些想是丝麻腐坏后的残留物”
庄云鹏用一把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了一条卷曲的黑色碳化物。
看起来没有丝线那么细,得有个一厘米的宽度,再考虑到这玩意是缩水后的样子,那原本的丝麻物应该能有个两三厘米。
这显然不会是用来连接玉片的丝线。
不过李教授还是接过来认真观察了一下。
一旁的凌云,同样也在玉衣的手套部位,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类似丝绸腐坏后的残留物,交到了傅所长的手上。
不管是李教授,还是傅所长,都是干了几十年考古的老学究了。
哪怕傅所长以前在广州接触的汉代墓葬很少,但是西耳室里发现的丝绸残留物多啊
他俩对视一眼,心里立马就清楚了。
“这套玉衣,是用丝线和丝带连缀的”
李教授一脸看透了一切真相的表情,兴奋的说道:“头套、两手套和两鞋这几个部分,玉片上有穿孔,又发现了丝绸残留物。”
“那说明这几个部位,应该是用丝线连缀的”
“而衣身、左右袖筒、左右裤筒,这几个位置使用的玉片不但没有穿孔,而且薄厚也不一,应该并非是用丝线连缀,而是用类似丝带、麻线之类,将玉片捆绑在了一起”
“这应该是一具,南越国仿造西汉中央的风格,自己制作的一套丝缕玉衣”
“这不但是一件我国迄今所见的,年代最早的一套形制完备的玉衣“
“还是一件从未见于文献和考古发现的新品种啊”
“之前记载和出土中,只有金缕玉衣、银缕玉衣、铜缕玉衣三种”
“没想到,南越国居然还有这种丝缕玉衣啊”
“这应该是玉衣风气刚流行起来,还处于野蛮生长阶段的产物”
“没准会是全国独一份啊”
西汉的诸侯王墓中,出土过十多件金缕玉衣。
东汉的诸侯王墓里,出土过两件银缕玉衣。
东汉的高级贵族墓中,也出土过一件铜缕玉衣。
但是
这丝缕玉衣,可从来没有出土过
甚至在史书上,也从来没有记载过,有丝缕玉衣这种东西
而且和东汉时,已经形成了完整制度的玉衣不同。
东汉的玉衣,是全身所有玉片,都穿孔之后,用金银、铜线连缀在一起,缝起来的。
可是南越王的这具玉衣,只有头、手、鞋这三个部位,是在玉片的四角穿孔,用丝线连缀缝合起来的。
面积最大的身衣和手臂、腿,却是用丝带绑起来的。
这也是独一份的情况。
这只有在玉衣的制作还没有形成完整制度的时候,才可能出现的“特别款”玉衣。
用现代的话来说,这是私人订制,且限量一件的绝版衣服啊
就在大家兴奋激动,有一种开到绝版衣服的刺激感,在心中跌宕的时候。
一声惊呼,从庄云鹏的口中响起。
他无意之间瞟了一眼玉衣腰腹部的位置,突然发现了一个金灿灿的龙头
“卧槽”
“李教授有印龙钮印”
原来,刚才大家在玉衣上多次翻动时,将几个原本可能是放在玉衣上,或者腰间的印章,给翻了出来。
陈翰连忙伸手在玉片中掏翻了几下。
三枚方寸之印,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秦汉时期的印,一点都不大。
最大的皇帝印,也就在33厘米左右,所以才被称为方寸之印。
一寸33厘米。
而被陈翰捞到手中的这三个印,便只有三厘米左右的长宽。
其中一件是玉印,陈翰翻过印面,并没有看到刻印的文字。
一件则是一个金印,是龟纽的,印上趴着一只活灵活现的乌龟。
这回印面有字了。
“泰子”陈翰默念出声,眉毛皱了一瞬后,立马抚平。
“泰通太,这应该是太子印吧。”
随手将这枚印章放到了李教授手心,陈翰看向了最后这枚,最重要的印。
这枚印还是一枚金印,但是比另外两个印还要再大一点。
印上盘着一条很原始的龙,和后世常见的龙形象并不相似,头部很像现代常见的石狮子的头。
身体则是蛇身,四条腿。
翻过印面,四个方方正正,且被“田”字界格分开的篆书,映入陈翰眼帘。
“文帝行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