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锐利的黑色长剑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天海镜的胸膛,将他伤痕累累的身躯牢牢钉在后面的树干上。
剑柄的末端,隼人面无表情的放下一直紧握着长剑的右手,仰起头,静静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在前身年幼的记忆中对他关怀备至的帅大叔。
在四方斩配合音速冲击这种无赖一般的攻击手段下,那些小怪一个接着一个被干掉,几乎每一次技能冷却结束都会有一头怪物身首异处,它们毕竟只是一群行尸走肉罢了,除了本能的强横战力以外,其他方面甚至连野兽都不如。
小怪们被情理干净后,剩下的天海镜虽然很强,抗性非常高,连眩晕效果在他身上都打了折扣,但隼人根本不跟他正面交锋,就一直用连招磨,不断在他那已经不像是人类的躯体上留下一道道剑痕。
不过那时候隼人并没有下死手,只是将其打伤,想看看他有没有恢复神智的可能。
只可惜,在接连的非致命攻击之下天海镜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反而因为受伤而变得更加狂躁起来,动作变得更为凌厉,让利用四方斩突袭的隼人都感觉到了压力。
无奈之下,隼人只好砍断他的手脚,硬生生把他磨成重伤,最后一击毙命。
心脏毫无疑问是人体的要害,被贯穿心脏后,天海镜身上暴虐的气息开始逐渐消退,充满了杀戮欲望的脸庞也开始平复了下来。
不再龇牙咧嘴,怒吼声也渐渐平息,甚至开始放弃挣扎。
似乎有某种力量从他体内抽离了一般,身上那股让隼人感觉到危险的气息缓缓消散。
又过了一会,他那原本怪异无比的肤色竟也开始消退,逐渐恢复成正常人的肤色。
见状,隼人顿时心中一动。
这是要恢复正常了么
除非死亡,不然无法恢复原状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里一沉。
这是前身的记忆和认知带来的本能反应,平时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只不过在遇到跟前身特别在意的人有关的事物的时候,却会让他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就好像是前身的遗愿一般。
思索间,天海镜的皮肤已经彻底恢复成正常人的肤色,就连那一块块不正常隆起,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肌肉也坍缩了下来,慢慢变成了前身记忆中的模样。
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前身记忆中的帅气,脸上充斥着某种沧桑的意味。
“咳咳”
天海镜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每咳一声都会咳出一道道血珠,嘴角不断流淌出血沫。
而他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无比苍白,唇薄如纸。
但他的眼神,却恢复了清明。
“镜叔叔。”
隼人尽量用前身的语调缓缓开口。
听到他的声音,天海镜突然怔了怔,而后艰难无比地挪动脖子看了过来。
与此同时,原本空洞的眼白中,缓缓浮现出点点黝黑的色彩。
朦胧的视线下,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但他还是嗫嚅着开了口,发出极度虚弱的声音:
“这个声音你是隼人”
隼人点了点头:“嗯,是我,桐谷隼人。”
听到这肯定的回答,天海镜突然咧起嘴,发出一声豁达的轻笑。
“呵呵没想到我们居然还有再见的一天,原来上天还没有彻底抛弃我么”
言语间,他的眼皮不断晃动着,嘴唇不住地颤动,显然是在强打着精神。
隼人好忙朝前走了两步,凑到天海镜跟前,轻声说道:“镜叔叔,你不是两年前就和爸爸妈妈一起战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变成了那副模样”
他没有说镜叔叔,你没事吧你一定会没事的之类毛用没有的屁话。
心脏都被彻底打烂了,天海镜现在这副模样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他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所以压根没必要再说些安慰的话。
毫无意义。
有这时间还不如帮前身问点有用的东西,毕竟事关前身的父母,无论是为了前身还是为了他自己,多多少少还是得在意一下的。
不然要是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事件或者某种未知的威胁怎么办。
天海镜显然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倒也没有挣扎什么,只是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
甚至略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
在听到隼人说到“两年前”这个词的时候,他的眼神晃动了一下。
“这样啊距离我们战死已经过了两年了啊,想来我的名字应该已经刻在慰灵碑上了吧”
“嗯。”
隼人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
“大家都说你们是为了保护村子,为了守护来之不易的和平而牺牲的英雄。”
听到这话,天海镜即便已经极度虚弱,但还是扯了扯嘴角,面色无比复杂。
“呵英雄么”
呓语一般的轻笑声中,透着一股自嘲。
隼人眼眸动了动,本能地感到一丝异样。
他按下快速从脑海中浮现出的念头,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说道:“是啊,镜叔叔,我现在已经在忍者学校上学了,将来一定会继承你们的意志,成为一名优秀的忍者,保护村子,保护大家”
没等隼人说完,已经无比虚弱的天海镜便突然打断道:
“隼人,你相信我么”
听到这话,隼人不由得心神一跳,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异样,毫不犹豫地应道:
“相信。”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天海镜缓缓仰起头,萎靡无比的脸上,目光平静地看着隼人,却语出惊人地道:“那你就听叔叔的话,放弃成为忍者的念头吧,以后都别去忍者学校了”
“诶为什么
隼人理所当然地一脸不解。
然而天海镜显然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慢慢解释了。
刚才那番话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生机,本就是勉强睁开的眼眸,再次缓缓闭了起来。
生命的弥留之际,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告诉了隼人一个相当笼统的答案:
“忍者世界既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而且”
听到这里,隼人心里顿时越发沉重。
天海镜在前身的记忆里,可是一个对木叶村忠心耿耿的有志青年,时不时就跟前身说,让他长大以后要为木叶奉献自我什么的。
这样一个人,居然如此直白地让他放弃成为忍者,而且言语中透着对忍界深深的绝望。
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显然很不正常
人会随着所经历的事物而改变。
那么,改变这个曾经忠于木叶,对未来满怀憧憬的帅大叔的,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隼人脑海中关于木叶的认知,尤其是关于高层的认知开始快速浮现。
难道说
思索间,天海镜的双唇再次吃力无比地蠕动了起来,缓慢的一张一合间,缓缓发出他在这个世界能够留下的,最后的声音:
“我你的父母行人和葵还有和也他们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憎恨着这个被诅咒的忍者世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