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
任穹掀开砸在身上的石板,那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呲牙咧嘴的揉着胳膊,青肿一片,很是狼狈。
命魂调动着七魄,紧急行动,赈灾抚恤,努力想要满血复活。
“鬼集这么可怕的吗比黑市乱这么多”
少年一脸懵逼,他看着、听着,原本店铺里的客人在哀嚎,是同样遭受了无妄之灾。
他看向李二,这位刚认的酒肉兄弟更惨些,头都给打歪了,现在正在紧急的抢救,掰正自己的脑袋。
“鬼集又不像黑市,有一个大鬼头管着”李二吐了两口血,尽管面具遮住了上半长脸,但能看出他的面色并不多好。
“偶尔动动手,也是很正常的但这么大的动静,离谱了”
“哪个得了癔症的王八犊子疯了,玩的这么大”
李二努力吐出一口气,往自己嘴里塞了两颗丹药,状态似乎肉眼可见的好转。
透过墙壁崩塌显露的大窟窿,两人并肩站着,看向了远方。
在那里,正有风雷呼啸,有冰火交织,间或有灰蒙蒙的雾气飘动,遮蔽视线。
骤然
“呼”
一根仿佛擎天柱一般的棍状物,先是向天空捅去,其速之疾,以至于发出了一声尖啸声,是长风被撕裂,若天宇在悲嚎。
紧接着,在无法细数的雷火流光环绕下,它势大力沉的以底部为支点,顶部向下向下
“轰”
真若天雷炸响,陨星坠地,大地在动荡,震波扩散,倾塌十方
力量
极致纯粹而强大的力量
像是扛山顶岳的神牛,释放着倒转星河的伟力,将地陆塌陷,破碎山河。
余波所至,那些破碎解体的建筑草木在飞舞,向四周而去,仿佛在重演旧事。
是的。
旧事。
任穹和李二,两个人正吃着烤羊聊着天,突然就被埋了这罪魁祸首是什么
就是它啊
这是一场突兀爆发的冲突,又仿佛是局部厮杀的战场,其实离这里并不远,也因此导致了余波的扩散,连累了两条池鱼。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古人诚不欺我。
“我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二仙桥的桥墩”任穹干咽了一口唾沫。
“是的,你没看错。”李二揉了揉脖颈,他感觉脖子好多了,但是牙却开始发酸了。
“它被拆了下来,当成了武器”任穹迟疑道,同时手指掐算不停。
“是的,你也没看错。”李二回道。
“我怎么感觉那动静越来越来,好像在往我们这边靠近”任穹掐算的手指停了下来,求教似的看向李二。
“”李二沉默了,他睁大眼睛看去,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你也没有算错所以,跑啊”
他高喝一声,转身撒腿就溜
任穹一看,这还用说什么
果断跟着大哥跑
但是
“呼”
第三次,那桥墩巨棍被举起来了。
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猛人,有这般神力,简直若战神一般,不可一世。
桥墩击响天穹,让狂风肆虐。
与此同时,一声怒吼,清晰可闻,侧面证明了任穹的感知与计算,战场真的是往他们那边转移的。
“尔等卑鄙小人,竟敢暗算于我都给我死来”
“破军”
桥墩之上泛着赤红的光芒,隐隐有虎啸之音,一个半圆的弧度被划过,向着地面砸去
这一次,打出了破釜沉舟的精气神,像是苍天之刑罚,摧枯拉朽,不可一世
恍惚间,有一只血色的巨虎虚影显化在半空,它仰天咆哮,决绝勇烈
“嗡”
桥墩还未砸下,劲风便先行,横压四方,掀起了浩大的烟尘。
可想而知,一旦真正落下,那会是何等的恐怖
而被其所锁定的目标对象,也真正的急了。
这是见生死的时刻。
他精心的布局围杀,的确很顺利,从头到尾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从追踪猎物,到寻找机会,一击而中。
绝杀的毒液打入,之后就可以远遁,等猎物慢慢毒发身亡。
再后面,就是美好的畅想,各种布置,为猎物举行盛大的葬礼,也为自己宣传一波。
但是
意外出现了
那猎物死前在疯狂的挣扎,拆了桥墩做兵戈,还锁定了他那这头目,誓要将他活生生的打死
第一棍,打碎了火力绞杀的罗网。
第二棍,打破了遁地三丈的屏障。
第三棍便要打出一個与敌偕亡的结局
“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
棍锋所指,一头恢宏的蛇影浮现而出,它高昂着头颅,吐出信子,毒雾漫天,瞬间扩散缕毒雾,就仿佛是一条触手,精准的联系到什么存在,气息纠缠。
极尽的扩散后,是骤然的收缩,千千万万的灵蛇飞舞而出,交织缠绕,围绕着恢宏的蛇影,结成一个巨大的蛇球
这绝对是恐怖的一幕,能吓疯任何一个密集恐惧症。
想一想,那么多色彩斑斓的蛇,不是一条一条出现,而是扭曲着缠绕,数百上千条攒簇在一起,还在不停的移动游走
“你以为,我就没有底牌吗”
低低的吼声,从蛇球中响起,森寒慑人。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成为黑市的一霸”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成为一些人的黑手套却始终没有被放弃”
低声的厉吼渐渐的高了起来,一层浓烈的黑光扩散,像是黏腻的油水,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倏尔化作薄纱,如同浪潮一般逆卷而上,迎击向了撼天动地的巨棍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底牌,让你知道我的灰蛇帮为什么能成为此地的一霸,为什么那些自诩高贵、实则背地里肮脏无比的人物不敢过河拆桥”
“化蛇封天杀”
“轰”
黑夜中蓦然出现了闪雷,黑色的、血色的,它们交错,轰鸣四方上下,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最后能见到的一幕,是最血腥凶残的画面。
浩大的蛇球被生生打爆了半边,无数灵蛇身死,血雨漫天洒落。
而那有无上粉碎之威的桥墩石棍,更是从中间的部位断折,顶部炸碎成无数的石雨碎屑
血雨,石雨,爆散开来,不知殃及多少在鬼集中乐逍遥的人。
哀鸿声遍地,都是些贪杯好色、修为差劲之人。
而即使是上得台面的修士,筑基了的真人,在这样的场景中也有些难堪,无比狼狈。
这自然也包括了正在溜之大吉的李二和任穹。
他们起步还没跑出多远呢,就有劈头盖脸的石雨、血雨砸下,波及面甚广。
好不容易扛过去了,又感觉到一道劲风呼啸,像是巨石横空,两人一左一右跳开,避开了打击。
“咔嚓”
正前方的一颗多年历史的古树,被一个硕大的身影生生拦腰撞断了
参天树冠倒下,不知溅起几多尘埃。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身影他高大魁梧,两条胳膊袒露在外,正是两只大橘老虎。
就很眼熟。
李二和任穹都是一呆,眼神开始游移,彼此对视之后,都看到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跑路”
他们脚底在抹油,心底祈祷着“你看不见我”的字眼,从没有哪一刻这么虔诚。
可,好的不灵,坏的灵。
“是你们”
老虎纹身的大汉,明明都回光返照了,却是硬撑着一口气,爆发了出来。
“两个混账东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