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来”
“滚下来”
“滚下来”
讨伐之声,接连成片,再无之前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之景。
“这”
“怎一回事”
紫嫣蹙眉,满眼不解。
就算南风书院是宁州名门,就算陈家氏族是宁州显贵,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出声呼应吧,更别说他们的理由还完全站不住脚。
刚刚还听得这么开心,这么高兴,怎么一转眼就翻了脸,大半人都怒斥喝骂起来,好像苏问说的是世间最为污秽之物,脏了他们眼睛,污了他们耳朵一般
没有道理啊
为什么
梦梵音亦是蹙眉,扫过众人,冷声说道:“早有预谋,早有布置”
“早有预谋”
“早有布置”
听此,紫嫣也明白了过来,望着群情激奋的众人,还有众人当中的南风三子陈氏双英,试探问道:“是他们”
“不是”
梦梵音摇了摇头:“这里是凰天楼,就凭南风书院,陈氏家族,还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本事。”
“那是”
紫嫣眼神一凝,已是猜到了什么。
“皇家与世家之争”
周白辅喃喃一声,望着群情激涌的众人,还有台上冷眼的苏问,以及这不见接触的幻境,低声道:“这种事情,怎可以摆到台面上,那人究竟想干什么”
“滚下来”
声浪震天,气势汹汹。
如此,大势裹挟之下,纵是感觉不对,心有怀疑,也无人胆敢异议出声。
这是大流,宁州士子,宁州儒林,宁州文道学海的大势大流。
宁州士子,儒林之人,谁敢与这大势大流对抗
敢有一声异议,就要被整个宁州儒林排挤,成为宁州士子共同的敌人,前途尽毁,身败名裂
所以,无人胆敢异议出声,最多就是沉默不语,连起身离去都无胆量。
如此这般,声势浩荡。
苏问坐在台上,神色漠然,根本不为所动,只道一声:“来人”
“先生”
梁山众将即刻应命而来,身后各有一队战兵相随,虽还未真正练成,但已见虎狼之势。
苏问起身,负手说道:“闹事者,打出去。”
“是”
众将领命,转向众人,就要领兵上前。
“哈”
“恼羞成怒了”
“只有这点本事吗”
“倒是养了不少养犬走狗”
“难怪胆敢在此妖言惑众”
见此一幕,南风三子与陈氏双英不仅不惊,反而大笑出声。
“尔等鹰犬,能奈我何”
“我辈诗书之人,岂惧爪牙淫威”
“宁州文道之地,浩然正气纵横,怎容你这奸佞妄为”
“且看好了,我等诗书之人,不但舞得文墨,还仗得刀剑”
南风三子与陈氏双英大笑一声,拔剑而出,主动攻向梁山众将。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这南风三字与陈氏双英的实力并不算强,最高也不过二境三关的修为,面对卢俊义为首的梁山众将,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败下了阵,被打倒在地,再扭送出门。
然而,几人还是丝毫无惧,一边扭送出门,一边高声叫喊。
“好鹰犬,好走狗”
“我宁州士子不可辱”
“且看尔等张狂到几时”
“凰天楼乃千古文墨之地,岂容你等奸佞淫威逞凶”
几人高声叫喊,押出门外。
闹事的人没了,事情是不是解决了
并没有
“鹰犬逞凶”
“走狗张狂”
“狂徒,你敢驱打士子”
“我诗书之人岂容你逞凶淫辱”
“这凰天楼乃天下文墨之地,不是你一家之方圆”
“滚下台来”
虽然几个领头闹事之人已被打出门外,但凰天楼内还是群情激涌,一众文人士子怒视苏问,喝骂不断。
如果说之前只是随从大流,摄于南风书院,陈氏家族之力,还有宁州儒林学海之势,不得不出声声讨的话,那现在他们对苏问的呵斥喝骂,就是出自真心了。
为何真心
因为利益牵扯
南风三子,陈氏双英乃是宁州文道人士子的身份却是切切实实。
苏问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驱打出凰天楼,这驱打的不只是他们,更是宁州文人,宁州士子。
这是一个团体,一个利益构成的团体。
同为宁州士子,苏问这样的行为,这样的做法,已经触及到了文道文脉的根本利益。
不尊文道,不重文士
这是对文道文脉的挑战
决不能容许
随意,哪怕苏问打走了几个领头闹事的人,也不能改变局面,凰天楼内群情沸腾,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真正犯了众怒,方才说书谈笑的情面早已烟消云散。
不止呵斥,不止唾骂,还有人拔剑而起,冲向卢俊义等梁山众将,都是文武兼修的文道修士。
那是未兼武道,不通斗战之法的文士,也拿起酒杯茶盏,碗碟筷筒,朝台上的苏问砸去。
苏问没有躲闪,无形剑气透体而出,将临身之物全数绞碎。
但这并不能阻止众人,反而激起了众人怒火,楼上酒杯茶盏如雨而出,楼下文武兼修的文士也与梁山众将乱战在一起,搅得场面混乱无比。
苏问站在台上,剑气环身,神情冷漠,任由事态恶化发展,也没有挽回遏止的意思。
当然,他看起来也没有办法挽回,没有办法遏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怎么挽回,怎么遏止
低头
就算他低头,众怒也不会平息,宁州士子拿不到一个满意的交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离开
跟低头一样的结果,改变不了什么,该闹还是要闹,该乱还是要乱
那么强压
只会让事情越闹越大,继续恶化发展,最终叫他自食恶果。
这是一个阳谋,一个无解的阳谋。
从他在凰天楼登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要面对宁州士林,宁州文脉的冲击。
这是无可避免的,他没有办法改变,也没有办法对抗。
所以
混乱之中,周白辅冷眼旁观,冷笑暗语:“幻境重现又如何,驱打文士,文脉众怒,这般辩驳,不仅无用,反而火上浇油,这一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当然,你也没有什么办法”
“那位大长公主殿下也未见得有什么办法”
“皇家世家之争,总要有一方妥协,一方让步”
“而如今的宁州门阀,并不想让步太多,尤其是对这位大长公主”
“所以,这件事情,应当如何收场呢”
周白辅冷眼旁观,心中更是思量不断,理清整件事情的纹理脉络。
总的来说,这件事情,这个局面,就是宁州门阀以宁州文脉对姜凰的示威。
苏问不可能解决这件事情,压下这个局面,因为他解决不了宁州门阀,宁州士林,宁州文脉。
起码周白辅觉得不能
所以,这件事情最后的收场方式应该是
“真是扫兴”
“好好的一场酒会,搅闹成这个样子”
“不过确实有几分本事,难怪敢在这凰天楼中张狂”
“难得机会,难得雅兴,我也来凑凑这个热闹好了”
“且听好了,斩你之人,宁云书院,孟云潇也”
随着一阵狂浪声笑,凛凛剑光横空而至,直向台上的苏问斩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