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三日,转眼又是三日
宁州之战的消息不胫而走,短短三日便传遍天下,人尽皆知。
姬乾伤,姬坤亡,乾坤二老已成天残地缺。
皇室败,元凤损,镇国重器再无镇国之力。
真龙断爪,伤势沉重,正在舔舐伤口,更是虚弱无力。
因而,风云变幻,群雄虎视,九州十地皆是暗流涌动。
大世将来
大争将至
龙虎山,天师府,太清宫中,伏魔殿前。
张洞庭枯坐三日,不饮不食,不言不语。
旁人不敢打扰,只有两名道童侍立在旁。
张洞庭望着那重重枷锁,重重镇封的伏魔殿,眼中神情变幻,终是拂尘一扫。
“童儿,吾要闭关,参悟大道,龙虎山天师府事宜全权交予诸位太上长老。”
“是,道主”
两名道童恭声应命,张洞庭也不再多言,飘然而起,直上绝巅,望着渺渺太上云海,巍巍龙虎道峰,缓缓闭上了眼眸。
九州,西南,婆娑净土,须弥山寺,大雄宝殿之中,众僧修持,齐聚一堂。
“金刚不坏”
“斗战圣法”
“我佛之法,不传六耳,而今竟有镇教护法之术流传于外,掀起杀劫”
“大劫将至,苍生受难,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当扬我佛法,救难天下”
“三万六千僧众,离须弥山,出婆娑界,往九州十地,弘我佛门,扬我佛法”
“谨遵法旨”
乾州,国都,大周皇城,天子脚下。
国公府中,当朝宰辅李孟修放下书信,幽幽一叹:“形势,竟已糜烂至此”
“父亲”
左右二人,紧张说道:“道门佛门,皆有异心,那张洞庭闭关不出,听闻是在宁州一战中有所领悟,将破玄关,因而闭入死关,破关之日便是成道之时。”
“龙虎山大权移至众太上长老,随后在一众太上长老暗令之下,道门各脉动作频频,尤其是九州之外,十地之中,已有勾连十方蛟蟒,道扶龙庭之意”
“婆娑界,须弥山,也有三万六千僧入世,同各地寺庙大弘佛法。”
“这些种种,无不表明”
“住口”
两人话语,方到关键,便被李孟修冷声打断:“为臣者慎,不可妄言”
“父亲”
听此,二人心焦,又是无奈。
真龙断爪,威严扫地,正是虚弱之时。
所以,道门佛门,皆有动作,落子将来,铺设后路。
三教并立,如今道佛皆动,儒门名教岂能没有动作。
自是有的,只不过
动的人不是他李家而已
李孟修,当朝宰辅,当世大儒,儒门名教的领军人物,可谓儒首。
但儒门不是道门,道门的领军之人,是真正的领军之人,能号令天下道脉,万人之上,无人之下,如那张洞庭,执掌龙虎山,身坐天师府,纵是太上长老也要俯首听命。
反观李孟修,虽为当今儒门领军之人,但此时这领军之人,更像是推出来的靶子。
因为儒门不似道佛,更重教化,更重社稷,与王道龙气牵扯极深,难以超然于世外,必须在庙堂之上,宦海之中沉浮。
如此一来,王道倾崩之时,必然会受到牵扯,甚至与之陪葬。
所以,儒门之主,并非李孟修这位儒首,而是九州十地之中,教化天下的众位名家大儒。
若是王朝盛年,大兴之世,那作为儒首自是说一不二,有号令天下儒脉之力。
可到王朝末年,大厦将倾,那在朝中的儒首,就是一个被推出牺牲的靶子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李孟修为当朝宰相,辅国重臣,龙气相关,密不可分。
儒门要落子将来,铺设后路,同道佛一般助蛟蟒,扶龙庭,自然不能由这位与大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宰辅儒首行事。
他们李家,现在不说被放弃,但重心也转移了。
毕竟,宁州一战,皇室败得实在太过难看。
乾坤二老,半位通玄,如今只剩半位,天残地缺。
元凤神舟,镇国重器,更是身受重创,难以复原。
皇室这般威严扫地,也不怪天下人心尽失,异心四起,三教百家纷纷转移重心,落子将来,铺设后路。
虽然还未见有真正动乱,但暗流之间已足可见端倪了。
李孟修何等人物,天下大势,他洞若观火,深知此刻这局面已糜烂到了何种地步。
但知道归知道,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国之重臣,牵扯太深,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没有找下家,铺后路的可能。
所以,他压下了二人言语,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为父入宫一趟,你等不可妄动。”
“这”
“是”
“父亲,当心”
皇城,宫中,一派森严,禁军守卫增添了数倍不止。
后宫,内廷,更是压抑,随处可见披坚执锐的甲士。jujiáy
因为是地上仙朝,修者之国,所以这后宫并非常规意义上的后宫,容纳的不止天子嫔妃,还有皇室皇族,历代天子退位之后,都会隐入内廷,深居后宫。
当今天子的六院嫔妃,只占其中一宫而已,其他皆是历代天子住所。
如这凤庭盘凰宫
凤庭宫内,殿上端坐一名威武中年,身穿黄袍,贵不可言,身边还有一名温婉女子作陪。
殿下,姜凰跪地,低头不语。
中年男子冷眼,望着跪倒在地的姜凰:“你可知罪”
“儿臣不知”
姜凰跪地,低头俯首,但话语却是一派平静。
“不知”
中年男子眼神更冷:“你将那人带到宁州,生出了这等事端,而今,你乾族叔身受重伤,你坤族叔更是不幸身死,元凤受损,天下动荡,使得天子于昨日发病昏迷,病况与你兄长一般,不知还能撑持多久,如此,你还说自己不知罪”
听此,姜凰方才抬头,向男子说道:“那人是儿臣带到宁州的不错,但此事谁是谁非,谁对谁错,谁才是罪魁祸首,灾劫根源,父皇圣明,理当知晓”
“放肆”
男子一拍龙椅:“你的意思是朕是非不分”
“父皇圣明”
“你”
男子语滞,面起怒色,但又不好发作。
“陛下息怒”
见此,在旁的女子连忙劝说:“凰儿年幼,不知轻重,陛下莫要生气,凰儿,还不快向你父皇认错。”
姜凰却不为所动:“儿臣没错,为何要认”
“你好好好,翅膀长硬了,朕管不了你了”
男子一拍龙椅,怒声斥道:“回你的盘凰宫去,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你离宫一步”
“儿臣告退”
姜凰神色不变,站起身来,转出宫外。
“”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男子无奈的捂住了额头,叹息说道:“女大不中留啊”
“陛下。”
女子劝慰说道:“此事也怪不得凰儿。”
“我知道怪不得她。”
男子叹息一声,说道:“但事情闹到这一步,总要有人担一份责任,如今只将她禁足宫中,已是看朕颜面了。”
女子听此,亦是一叹:“谁知会是这般结果,若那人早现出实力,我皇家也不止于此啊”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男子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待会儿你去盘凰宫,同她说说话,问问那人的事情,再看看她的态度,而今这等局面,恐怕要用她与那人的关系,虚与委蛇,驱虎吞狼”
“这”
女子神色一变,欲要言语。
结果却被男子摆手压住,冷声说道:“生在皇家,身不由己,何况,她也未必不愿,去吧,好好与她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jujia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