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在家祠中自省的时候,定北侯也下朝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直接来了梅青院,看到玉青霜也在稍微愣了下,不过还是说:“贵妃娘娘赏了东西,说是给你们姐妹俩一人一份儿的,正好青霜也在这里,一会儿你自己拿回去吧。”
玉青霜没想到赏赐还能有自己的份儿,顿了顿带着疑惑和好奇站了起来。
“贵妃娘娘怎么会突然赏赐东西”
定北侯想了想,意味不明地说:“娘娘说,这是嘉奖你们姐妹齐心的。”
昨日在吴家门前出了那么一桩闹剧,虽说玉青霜全程都在马车上没露面,可有些消息是瞒不过有心人的耳目。
要不是玉青霜和春盈及时去了端王府把玉青时接出来,大约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一场热闹。
今日早朝上皇上没直接说昨日的闹剧,可还是罚了吴广荣三个月的俸禄以示责罚,就连在家里哭哭啼啼闹了一宿的吴夫人都接到了皇后的懿旨,接下来的三个月只能闭门不出在家里抄写清心经。
皇上和尚在病中无暇他顾的皇后都做出了举措,也就意味着这事儿是彻底过去了。
也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攀扯到定北侯府的身上。
因为玉青时的当机立断和出人意料的果决,此次风波尚且生出风浪就彻底消失于无形。
从头到尾也没牵扯到宣于渊半点。
贵妃娘娘对此很是满意,索性让人赏了些东西下来,其中甚至还有春盈的一份儿。
玉青霜一时还没转过弯来,眼里的茫然也没散。
可玉青时一听就听出了定北侯的言外之意。
她把倒好的茶放在定北侯的手边,低声说:“除此外,父亲今日入宫可还说了别的”
“我昨日跟您说的事儿,皇上可同意了”
定北侯摩挲着茶盏的边缘淡淡点头,不紧不慢地说:“皇上当初下旨让你留在端王府,为的是助端王伤愈,如今端王殿下已在逐渐好转,你自然也就不必留在那里了。”
“我今日已经禀告过皇上了,皇上说你与端王的婚期就在月余之后,最近就在家中安心备嫁即可,端王府在正式大婚之前也不必去了。”
宣于渊还在昏迷中没醒时刻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一命呜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这种情况下,玉青时再继续待在端王府的确是不合适。
故而定北侯一提,皇上没多想点头说了好。
定北侯对此很满意。
玉青时也觉得不错。
至于被迫留在端王府上养伤的宣于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没那么重要了。
捕捉到定北侯眉眼间阴霾散开的痕迹,玉青时不着痕迹地在心里笑了几声,从善如流地坐下说:“那我最近就不出去了,只是秦家奶奶许久不曾见我,我得空的时候还想去那边住几日,您看行吗”
定北侯没什么意见地点头。
只是在点完头后却皱着眉补充说:“去秦家可以,带着青霜一起去。”
他是亲眼见到宣于渊摸黑闯秦家小院的。
万一这人知道玉青时在秦家,又撵着跟去了怎么办
有玉青霜跟着看着点儿,怎么也没死活插不进手的好。
定北侯现在一想到宣于渊就气得脑仁生疼,只能是一脸严肃地强调。
“迟迟,你与端王的婚期就在月余之后,在此之前绝对不可再生出任何风波,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因太子被挪到万和行宫休养一事,现在聚集在宣于渊身上的目光已经够多了。
此时再起任何风浪,对他而言都是不利的。
玉青时自己心里知道利害,听到这话没多迟疑就笑着点头说了好。
“您放心,我晓得分寸。”
“行,你知道就好。”
定北侯说着站了起来,可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玉青时说:“爹。”
“嗯”
“您刚才也说了,婚期就在不久之后,只是奶奶年纪大了,我又禁不得事儿,没人指点的话,只怕也是弄不清楚这备婚的流程,要是两眼一抹黑地乱来,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就是闹笑话了。”
玉青时想了想,笑道:“家里虽然说还有三婶帮着,可我到底是跟三婶没那么亲近,再加上三婶自己膝下也有两个女儿要看顾,我也不好拿着一些琐事儿去叨扰,您看要不找个时间请夫人回听雪堂吧”
“夫人是经过事儿的人,若是能有她在一旁帮衬着,定能好上不少。”
玉青时这话一出,不光是定北侯陷入了难言出沉思。
就连玉青霜都惊讶得瞪圆了眼。
侯夫人这次的事儿实在是办得不体面,一贯温和的老夫人都为此大动肝火,就连她都不敢求情,玉青时是怎么敢的
在玉青霜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定北侯沉默了一瞬无奈叹气。
“罢了。”
“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去听雪堂问便是。”
“遇上什么麻烦再来找我说,对了。”
他缓缓转头看向玉青时,眼含无奈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心中有沟壑的,只是姑娘家的声誉何其要紧,你往后行事多少留意着些,总不能谁都想得面面俱到了,最后自己落下个刻薄凶悍的名头。”
此番事儿了,牵扯入内的人谁都没事儿。
除了得了个教子不善的恶名头的吴家夫妇外,唯独就玉青时尚沦入了人们的非议之中。
有人说她行事果敢,有人说她下手狠辣。
说什么都有,可终究是难听的话多。
定北侯听了外头的传闻不好多说,可心里想想却忍不住替玉青时都觉得委屈。
好好的姑娘家,落下这么个名声算怎么回事儿
就算是明眼人都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可被人非议多了,谁的心里又能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定北侯说得语重心长。
玉青时听完却只是想笑。
谁都在担心她为外界流言所扰。
贵妃今日会有重赏想来也是为表安抚之意。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不过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懒得解释,只是一脸受教地点头。
“好,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行了,回去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