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怕玉青时会为此不高兴,三夫人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嗐,按理说明日是大姑娘的好日子,雅兰作为妹妹,是一定要来当面贺喜的,只是这丫头大约是夜间贪凉的缘故,不知怎地就是中了风寒,连着吃了好几日药都不见好,还总是咳嗽不止。”
“大夫说她这段日子都不能见风,咳疾会为此加重,因着风寒或会过人的缘故,我也不敢让她轻易出门见人,所以明日她只怕是不能来了,我代她给姑娘赔个不是,还望大姑娘莫要见怪才是。”
三夫人之前对玉青时说话其实不是这种态度,多多少少还是拿捏了长辈的架子。
可在玉青时接管了侯夫人手里的管家之权,且定北侯和老夫人都不曾对此表示异议的时候,三夫人对她的态度就无声无息的多了一分转变。
玉青时心知肚明这是为何,也清楚地知道玉雅兰到底是病了还是被三夫人强制摁在了屋子里不许出来。
只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往细里深究就很是没必要了。
玉青时从善如流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三婶跟我说这话就是客气了,您是长辈,何来赔礼之说”
“只是二妹妹近来身子多有病痛,虽说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可也不能仗着人年轻身子骨结实就不当回事儿,还是要请个好大夫好生将养调理才是。”文網
“大姑娘说的是,我会让她谨慎着的。”
三夫人一语带过玉雅兰的病,转而就满脸热心地问起了明日的安排。
明日的确是玉青时的好日子。
中途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前后波折了许久,明日终于到了端王前来下聘的日子。
按皇室以往成婚的规矩,下聘的时候端王是不必亲自来的,全由内务府的打理,再请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前来送礼单即可。
只是嫁入皇室规矩颇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也不少。
侯夫人和老夫人从前几日就开始忙,总算是赶着在今日把大小需要打理的事儿都安排好了,只等着明日吉时。
侯夫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喝了一口茶后忍不住笑道:“侯爷去打听了,明日带着人来送礼单的,应该是礼亲王。”
礼亲王是皇室中目前辈分最大位分最尊的长辈,由他亲自前来送礼单下聘,可见端王对玉青时的看重。
下聘结束再有十日,就是玉青时的大婚之礼。
在大婚之前能得夫家如此看重,说出去也是定北侯府的体面。
定北侯和老夫人都对此极其满意,侯夫人说起时也是满脸的笑。
“礼亲王为人和气,明日也是钦天监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日子,大姑娘今晚回去早些休息,好好睡一觉,明日出来过礼就行,别的都不用你操心,万事都有家中长辈看着呢。”
玉青时是府上第一个正儿八经要出嫁的姑娘,侯夫人前所未有的重视,丝毫都不肯松懈。
光是再复核明日的礼数流程就足足折腾了大半日,说完了也不等休息一会儿,马不停蹄地又开始忙活。
玉青时是明日的正主,但是明天的事儿,她的确是找不到插手的余地。
她自觉无趣回了梅青院,可谁知耳朵都听得起了茧子的玉青霜也跟着撵了过来。
玉青霜进出梅青院惯了,入了门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自顾自地坐下就开始使唤人。
“云芝,你上次做的那个点心不错,今日还有吗”
云芝笑吟吟地点头。
“有的呢,猜到您会来,都提前备下了,奴婢这就去端来。”
玉青霜心满意足地笑了。
“冬蝉,快去把你们姑娘之前冬日里收的三红茶拿来,好让趁着你们姑娘在让她给我泡。”
“还有上次我没看完的那个话本子也一起拿来,我要接着看的。”
玉青时把擦了手的帕子递给忍着笑的彩衣,再一看坐着跟个二大爷似的玉青霜,直接被气笑了。
“你倒是自在。”
不光是玉青霜在这梅青院中自在得很,连带着玉清松也沾染了她的习性,进出梅青院越发顺手,连吃带喝的一点儿不见客气。
玉青霜听到这话不以为意地嗐了一声,捏着桌上的圆滚滚的东珠把玩的同时慢悠悠地说:“我跟你客气什么”
“你之前使唤我的时候也没见多客气啊咱们这叫礼尚往来知道吗”
玉青时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接话。
等冬蝉把玉青霜点名要的三红茶拿来,索性就站着洗茶泡茶。
玉青霜满眼期待地看着晾晒干的梅花花蕊在滚水中舒展绽放,开心的不住咧嘴的同时忍不住说:“你觉得玉雅兰是真的病了还是在装病”
玉青时把溢出淡淡花香的茶杯推到她的手边,漫不经心地说:“这有什么可在意的”
“听三婶说,三叔大概已经给她商定下了人家,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嫁的人了,她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只是称病,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跟野心勃勃的二房夫妇不同,三房夫妇别的特制没有,最多的一点就是识趣。
多年前定北侯府突生变故,他们以为大房就此不行了,所以保持了沉默当了凶手的帮凶。
可在多年之后,曾经嚣张下黑手的人不复存在,他们自然也会跟着夹尾巴做人。
这样的人,贪小便宜或许贪心不足,但是没有可以承担后果的野心,所以就算是再怎么蹦跶,也折腾不出太大的水花。
小小的不满不值得多看,玉雅兰怎么想,也不重要。
听出玉青时话中的不以为然,玉青霜满脸唏嘘地抿了抿唇,捧着自己的茶杯小声说:“我觉得大多数人一开始都看走眼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人畜无害命不长的病秧子,可谁能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个面黑手狠的怪东西”
她说完也不觉得自己是说了玉青时的坏话,还意犹未尽地说:“玉青时,我发现你是真的手黑心思也深,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性子我还挺喜欢的。”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不宽容大度,却又自有分寸。
这样的人不管是对手还是亲眷,其实都是很不错的。
只是被她算计的人或许下场有点惨淡,不过那并不影响玉青霜看戏就对了。
玉青霜自言自语地感慨了一番,嘀咕完了忍不住眼巴巴地对着玉青时眨了眨眼,轻轻地说:“娘和祖母都说,明日端王不会来,你觉得呢”
“你觉得他会来吗”
玉青霜说的问题玉青时压根没想过。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一句:“他当然会来。”
玉青霜难以置信地挑眉:“你就这么自信”
“万一呢”
“万一他没来怎么办”
玉青时闻声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万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