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官化羽最后一句话落下,尘埃最后落定。
当他披上金甲,以不世战神的英姿站立高台,炎夏诸宗,全都再无不满神色只剩下畏惧以及仰望
根本没有人再敢出声反驳上官化羽,更没有人敢在此刻阻止太一洞天改名道门
炎夏的道统彻底被上官氏占为己有
而他上官化羽,今时今日真正站立炎夏之巅,乃至成为炎夏玄学界的魁首
我虚弱的站着,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上官化羽领着太一洞天的弟子走了。
上官军等人,将被上官化羽打伤的上官凝扶了起来,着急的送去治疗。
炎夏的诸宗,也都依次退场。
佛门的人走到了我的面前。
为首的是小和尚神藏。
刚刚上官化羽的祭血大阵,并没有波及到他们,只抽了道门势力之人的血,所以说,从头到尾,佛门一直都是处在看戏的身份。
此刻神藏冷漠无情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而在神藏身后,海天佛国的国主,也是当初我遇到的第一位化相境,我的老朋友神德,他冷笑一声,道:“陈年你也有今日。”
与此同时,五台山国主看向小和尚神藏,道:“宗主,此子当初欺我佛门太甚,不如今日趁他虚弱”
另外一位佛国国主附和:“神献国主说的是,宗主,你下令,我们四大佛国动手除魔”
我的眉头微皱。
此刻的我,摇摇欲坠,看起来如同病入膏肓。
可以说,我一身大半的精血都给了我的大伯,如今没有鎏金甲胄,我与废人无异
我冰冷的看着眼前这些佛门的人,这些与我当年有恩怨,如今想要找我算账的人。
是,我是虚弱,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欺我
我半步显圣的境界还在,如果佛门的人不知好歹,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小和尚神藏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着一丝复杂,他面无表情,只吐出一个字道:“走”
说完,小和尚神藏直接朝大明山下走去。
佛门的几位国主有些错愕,但他们最后还是没有动手,追随神藏而去。
我稍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小和尚的背影。
而就在佛门的人走后,事情还没有完。
“陈年姜灵在哪”
姜无双出现在我面前厉喝道。
我脸色低沉,没有说话。
倒不是我无话可说,而是我真的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陈年当初你答应给我上清派的法宝在哪你拖欠这么久没给法宝,算上利息,就将你的诛仙剑阵给我上清派”
上清派的来人,向我索要当初我答应给徐达的法宝就算了,此刻还变本加厉,觊觎诛仙剑阵。
“陈年当年在苗疆,你逼我派天师自杀,有没有想过今日人在做天在看,你陈年也有今天”
天师派的弟子在我面前大声吼道。
“诸位,炎夏纷争皆是因为此子而起,当初从花水商会开始,到玄门联合捕蝉,再到苗疆、密宗、最后到如今的镇国级恩怨,大明山之争,此子简直就是我炎夏灾星不如我等联手除了他”
“说的好上官前辈不动手,我等替他动手”
“附议”
所有与我有仇的势力,此刻似乎都不介意借助上官化羽的余威来踩上我一脚。
我凄凉的一笑。
佛门踩我就算了,道门也要来踩我一脚
我今日所作之事,也是为了炎夏的道门
虎落平阳被犬欺
世态炎凉啊
“诸位,我道门可没留你们吃饭,可以下山了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而就在这时,上官瑾出现在我的面前,冷声开口。
诸宗之人脸色一变。
上官瑾的威严可是不小,尤其是方才她那根通体雪白的显圣柱,那强悍的神通气息,几乎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她这一声后,诸宗的人无奈只好下大明山。
我看着上官瑾,冷笑不已。
这是先给我一棒,再给我一颗红枣吗
上官化羽唱红脸她上官瑾唱白脸
“陈年,你先在我道门这里住下吧。”
上官瑾扶住我,柔声的道。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上官瑾,拿开了她的手,道:“别碰我。”
当年的情谊再深,如今,也都回不去了。
上官瑾脸色无比复杂,欲言又止。
我没有再跟她说任何一句话,朝远处走去
我没有离开大明山,毕竟我大伯还躺着,我要走,也得带我大伯一起走。
回到房间中,只见大伯已经睁开了眼睛,靠在床背上。
“大伯。”
我心中一喜,冲到了大伯的跟前。
大伯看着我,伸出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抱着大伯,像是小时候那般。
此时此刻,我心中仿佛有千万句话想要说,可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伯却是开口了,他道:“小年,别伤心,不过是一件鎏金甲胄罢”
我一愣。
大伯是怎么知道的
我意外的道:“您都知道了您怎么知道的”
大伯微微一笑道:“当年我也有鎏金甲胄,我也是这件神兵的拥有者,我与天下的鎏金甲胄冥冥中也算有联系,更何况,刚刚发生的事情在房间中也能看到,能听到。”
我看向窗外,果然,是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太一神宫。
原来,方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被大伯看在眼里。
我低声道:“我给大伯丢脸了,我给陈家丢脸”
大伯慈祥的一笑,回我:“那件鎏金甲胄本来就不是你能拥有的,何来丢脸一说”
我脸色一暗。
我低下头,声音有些难受道:“大伯也认为小年不配拥有鎏金甲胄吗”
大伯的这句话,不仅他说过,当初在南海祖龙脉下,鸟面白衣同样说过。
甚至,在那次的噩梦中,同样出现过
鎏金甲胄不是我能够拥有的
“不。”大伯摇了摇头,他开口:“是鎏金甲胄配不上你”
我以为我听错了,错愕在原地。
大伯目视远方,继续道:“你是他们的儿子你该掌握的神兵不是这五件鎏金甲胄,而是那山河社稷图”
我瞪大双眼。
我喃喃道:“山山河社稷图这是何物”
大伯慢慢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大伯的双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郑重的道:“鎏金甲胄不过是将,而山河社稷图才是真正的皇掌控炎夏生灵,天下兵将的皇小年它才是你应该得到的东西得到了他,你能控制所有的鎏金甲胄你能够凝聚炎夏万水千山之力,能够汇合炎夏诸宗万族之力”
“鎏金甲胄是你父母造给手下奴仆用的”
“而山河社稷图,才是你该得到的东西”
大伯的声音不大,却令我震耳发聩
山河社稷图
能控鎏金,能掌生灵
“大伯,山河社稷图也是我父母造的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大伯摇了摇头,回道我:“不,你父母虽逆天,可却造不出来这山河社稷图,你父母正是用这山河社稷图的力量打造的鎏金甲胄”
“鎏金甲胄是混沌至宝,何为混沌至宝,灵宝之至,方为混沌,可无论怎么说,鎏金甲胄也还是先天灵宝,只是是先天灵宝中独一档的存在。”
“然而,山河社稷图却是真正的人间帝物”
我张大双眼,道:“帝物”
“对帝物山河社稷图已经超脱了武器范畴它的强悍不是武器二字能够概括的人间帝物,人世间再也找不到比其更强的存在”
大伯出声对我道。
我的心情有些激动。
帝物、帝物
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我一直以为鎏金甲胄是最强的神兵,凡尘俗世间没有比鎏金甲胄再厉害的神兵了,不曾想,还有山河社稷图
我父母也竟是用山河社稷图创造的鎏金甲胄
“大伯我我该如何寻到这山河社稷图”
我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青铜门”大伯开口。
青铜门三个字落到我耳朵中时,我猛的想起了一件事
南海祖龙脉下的青铜门,鸟面白衣手执长图
敖氏一族苍山之上的青铜门,敖妍手执长图
难不成那两扇青铜门上所绘画的长图,就是大伯口中的帝物山河社稷图
越想我越确定,是了是了
原来那两扇青铜门上的图案竟是这么一回事
身为我父母仆人的鸟面白衣与敖氏一族,共同手持山河社稷图
“四扇青铜门,两扇刻画的是我与王青身披鎏金甲胄,浴血奋战的画面,两扇刻画的是翼族鸟人与敖族龙人持图号令当年,你父母将山河社稷图给了翼族那位与敖族那位最后,山河社稷图也是在他们手中不翼而飞所以要想得到山河社稷图,关键在那翼族与敖族的那两扇青铜门后”
大伯回复我道。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翼族鸟人说的就是鸟面白衣
我深吸一口气,听了大伯的话,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王青要杀了鸟面白衣,为什么说是鸟面白衣号令他杀戮,原来鸟面白衣跟敖氏一族共同掌控山河社稷图,控制拥有鎏金甲胄的王青,所以王青才要杀了鸟面白衣
“大伯,再此之前,我也遇到了王青,王青也跟我说了很多事”我看着大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可我想不明白,我父母让你们杀谁”
大伯的脸色一变,他道:“当然是杀该杀的人小年,这件事你别问”
我错愕。
紧接着,大伯又道:“小年,那王青同样狼子野心,他知道山河社稷图,也想得到山河社稷图,成为人间帝王,所以当初在长白山祖龙脉上建了三座隐墓,想要夺取你父母留给你的气运。”
听了这句话,我神情微动。
原来那座隐墓是这么回事。
等等
我皱了皱眉头,似乎哪里不对
其中两座我与王茗茗的夫妻合葬隐墓,不是王青建的啊
是王茗茗建的
“不过好在上官化羽带我出青铜门后,我毁去了那两座隐墓,如今已无大碍,小年,山河社稷图的关键就在翼族鸟人与敖族龙人身上,他们当年是唯一使用过山河社稷图的人,你得尽快寻到山河社稷图的消息”
大伯继续对我道。
我思忖了一会后,道:“大伯,王青已经杀了那位翼族之人。”
“什么”
大伯顿时一惊。
他的脸色难看了些,道:“好一个王青他定是知道了山河社稷图的消息,所以杀了翼族鸟人,让这消息不会外露”
我沉默,是不是大伯说的这个原因还有待商榷。
因为我感觉,那鸟面白衣看起来也不像是知道山河社稷图很多信息的模样。
“这样一来的话,如今,只能寄托于敖族的青铜门后了。”大伯思忖了会后,道。
说到敖氏一族,我心中冒出了一个疑惑:“大伯,当初敖氏一族是谁手持山河社稷图的”
敖氏一族中,敖鼎天明显看起来不像是知道很多事情,除了敖鼎天之外,敖氏一族似乎再没有任何人有这资历,另外,当初我翻遍了敖氏一族的族谱,似乎也没有哪位已故的族人与青铜门牵连上关系啊
至于敖妍,虽然青铜门上的画像看起来像是她,但她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更不可能与山河社稷图有关联。
“不清楚,敖族的那位很神秘,但你只需找到青铜门就行了。”大伯回应。
我记在心中,点了点头。
看来也只能够等敖妍出山了。
那扇诡异的青铜门,竟是最后的线索
“大伯,你你现在能告诉我是谁杀的我父母吗”
我问。
当初鸟面白衣准备要告诉我的重要消息,却因为王青的动手,导致如今我还不清楚
大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大伯也不清楚。”
我有些遗憾,大伯也不清楚,那这世界上还有谁知道呢
当初敖氏一族那位手持山河社稷图的人吗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小年,大伯其实还有最关键的一件事,想要跟你说”大伯突然声音小了下来,他道:“其实其实大伯跟你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神色复杂,道:“大伯,我已经知道了,但这都不重要了,你永远都是我这世界上唯一的至亲,鹿村陈家也是我永远的家”
大伯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不再说话。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外面有一丝异样,似乎有几道强悍的气息在房间外游走
我皱了皱眉头,道:“大伯,你先休息,我去外面看看。”
大伯点了点头,靠回床上。
我出了房间后,马上看不见不远处的两位熟悉面孔
太一洞天四大护法之二,上官丞、上官沧
他们两人与我短暂对视后,马上转移了视线,同时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然而凭借着我的大道源流,我能够清晰的感知到,上官丞跟上官沧依然没有远去,两股化相上境的气息依然游离在周围。
“监视我吗”
我冷笑一声,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看来上官化羽依旧没有打算放过我
也是
上官化羽这种聪明人,如何不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怕是不出数日,上官化羽便会找个机会彻底灭杀我
想着,我走回了房间。
“小年,怎么了”大伯问。
“没事,大伯你先休息好,等我恢复点实力我们就离开这里。”
我没告诉大伯,故作平静。
大伯没有说什么,他的目光却是别有深意,似乎也隐隐猜到了一些。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我表面平静,可将要面对的危险程度,却是让我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尽管外面只有两位化相上境在监视我,但暗地里所蕴藏的危险信号却是史无前例的
只要上官化羽起杀心,我就算身处炎夏,也危险重重,更何况是在太一洞天的大本营大明山
鎏金甲胄、先天灵宝、境界、神通、权势
上官化羽要什么有什么,已然成为随时能够掌控我性命的神
我赶紧闭目调理身子,感悟天地间的万物气,让自己尽快的恢复。
不管外头有多少人监视我,不管这几天要面对上官化羽何等阴险的杀局,我的实力都是活命的关键
连续两天多的时间,我都在拼命的恢复身体。
大伯的情况越来越好了,我因为损失大量精血而低迷的实力也渐渐回到了正常水平。
外头依然有人监视我们,但无疑,给我两天的缓冲期,让我有了一丝逃出生天,离开大明山的可能
当然也仅仅只是一丝
“陈年。”
就在第三天的晚上,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有些意外。
但我还是很快的开了门。
“上官凝,你怎么来了”我疑惑的问。
上官凝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屋外,紧接着她进屋后,连忙将门锁了起来,行动极为谨慎。
只见她的俏脸上无比凝重,道:“陈年赶紧走我无意间听到了二哥与三哥的对话,洞主没有打算要放过你明天洞主就会来取你的性命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