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长叹一声,“我屋里床边枕头那位置,墙壁上有一块砖是活动的,抽出来,里头有个洞,银子就放在里头。”
所有人听完都面带喜色。
只有老幺蹲在老太太跟前哭。
这时忽然有人道:“咱们赶紧将娘抬回去吧,该准备的也要准备起来了。”
有人点头,“是啊,院子里还得搭棚,寿材还没上漆,这可都是事儿。”
阿铁端着一碗饭在不远处吃,他走过来道:“等下,你们还没给诊费,还有,顾大夫的金针还插在老太太身上呢”
老大问道:“诊费多少”
阿铁伸出两根手指头,“二两银子。”
老大掏出一小块银子,对着几个弟弟道:“先说好,这银子是我垫的,等下回去了再算账平摊。”
等几个弟弟都点头答应了,老大这才将银子给阿铁。
这时老二道:“我看将针抽了吧,抽了我们也好将娘抬回去。”
阿铁认真的说:“这金针是刺在穴位上的,不抽的话,老太太还能坚持一会儿,跟你们说上几句话,针一抽,老太太可就彻底不行了,你们想清楚。”
这时有个儿媳道:“抽了算了吧,咱们急着回去呢,反正也是”她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打住了。
这时老太太的几个儿子媳妇都不说话了。
躺在门板上的老太太幽幽的道:“抽吧,抽了我也好走了。”
“多活这一时半刻的也没意思。”
幺儿伏在老太太身上大哭,“不能抽,别抽”
“娘,你再跟我说几句话,我想听你再说几句话。”
老太太摇摇头,扫一眼满地站着的儿子儿媳们,不知道是他们真的娶了媳妇忘了娘,还是他们年纪大一些,对生死都看开了。只有幺儿对娘还有留恋。
这时几个儿子走到一边小声商量着什么。
几个媳妇也聚在一起说着老人身后事的一些安排。
老太太扫了那些儿子儿媳一眼,嘴唇蠕动,飞快的跟伏在她身上的幺儿说了一句,“咸菜坛子底下。”
幺儿哭声中断了一下,傻傻的看着老娘。
老太太说完缓缓的闭上眼,彻底没有了气息。
“娘”
随着幺儿的这一声哭喊,几个儿子媳妇又都围了拢来,呼天抢地的哭叫着。
阿铁还在镇定自若的吃饭,在药铺这么些年,他也算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这都不算啥,他还见过比这更精彩的。
顾云娇很快出来,抽了老太太身上的金针,老太太的儿子媳妇们一路哭哭啼啼抬着门板回去了。
顾家的亲戚们住了几天,在湘城逛了逛,不顾顾玉恒的挽留,便都回家去了。
眨眼就到了年关,军营里都放了假,国公爷和林烁带着孩子们也都回家了。
仁心堂也关门歇业好过年。
到了初一这天,江宥之和顾云娇都要进宫领宴。
国公爷和林烁也是一样。
男人们都穿上朝服,顾云娇穿上全套的诰命服,身上披着霞帔,头上带着凤冠,坐着轿子进宫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