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怪余景芝有此一问,原来当女子站起身,露出真容,正是许久不见的林妙儿唯恐这妖女又有什么阴谋,余景芝厉声问道:“妖女你为何在此地,又想耍什么花样”
林妙儿穿好余景芝的外袍,遮住那具玲珑诱人的躯体,苦笑一声:“花样我还能耍什么花样若是你没有碰巧经过这里,那我早已被这群山贼给玷污了。”
余景芝哪里会信林妙儿的鬼话,上前一步攥住后者手腕,将她一把扯翻在地。惊觉道:“你的内力呢”
林妙儿笑容凄苦,干脆半坐在地上,惨道:“我的内力被人夺走了,如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余公子你本事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余景芝见状,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可想起爹爹死时的惨状,又硬起心肠,说道:“你如今修为尽失,在下本不该趁人之危,只不过爹娘的仇不可不报”
林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泛起泪花,冷哼一声:“小女子今日落在你手上算我认栽,杀害你爹娘虽并非我本意,可他们二人的死我始终逃不掉干系,死在你的剑下也算死有余辜,只不过幕后黑手仍旧逍遥法外真让人心中不爽。”
余景芝心中疑惑,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林妙儿所言,爹娘的死似乎另有隐情,忙问道:“妖女又想耍什么花样,今日你且说清楚,谁是幕后黑手,在下也好给你个痛快”林妙儿闻言不语,只是癫狂大笑。余景芝喝道:“死到临头你还笑什么”
林妙儿被大笑牵动伤口,皱了皱眉头,脸上全无惧色,缓缓说道:“我笑你到这个份上,还不知道是非黑白,我笑你仇敌当前仍是婆婆妈妈,我笑你心甘情愿认仇人为师”余景芝心中咯噔一下,上前一步,剑指林妙儿:“妖女你说什么你说我的仇人是师是刘剑神妖女休要信口雌黄,到这个份上还想要挑拨离间么”
林妙儿充耳不闻,看向远方,似乎在追忆什么:“那一年,我还很小,天上飘着雪花,爹娘都死了,我也饿了好几天,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救了我,替我疗伤,喂我饭吃,可能我都熬不过当天晚上。”
余景芝闻言,只觉林妙儿所说的那个人似乎就是刘光磊,不禁放低了手中剑,不知二人又有什么渊源。
又听林妙儿继续说道:“那时他还不是享誉天下的剑神,更别提什么天下第一了,我也没听过什么剑神谷,我只知道,那天晚上的两个白面馒头,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后来他治好了我的病,照顾我的衣食起居,在我心里,他就如同我的父亲一般。”
“又过了几天,我的病痊愈了,身子也不再那么娇弱,此后每日,他都会给我服下一碗药水,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对他言听计从,也不管其他,尽数服下,白日里,他总会教我一些拳脚功夫,虽然都并非我本愿,但总算解决了温饱,不再用为了生计而犯愁。”
“就这样又过了一两年,突然有一天,他对我说,自己要回师门了,不能再照顾我,让我去拜入仙狐洞的门下,此时我已经知道了他是正道剑神谷的弟子,而仙狐洞则是魔教门派,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我这般做,但为了不惹他生气,我还是独自一人去了仙狐洞。兴许是看中了我的聪明伶俐,白素瑶对我也颇为喜爱,将我收为入室弟子,十年之后,我虽然成了江湖人口中的妖女林妙儿,但世人却不知道,第一个教我本事的人,其实是刘光磊。”
余景芝此刻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林妙儿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自打自己拜入剑神谷之后所有的事情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飞速流转,只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大的阴谋之中,不禁涩声问道:“可我爹娘毕竟都因你而死,血海深仇不可不报”
林妙儿凄惨一笑:“你说的是,我与师姐关系不算亲近,可她毕竟是我的至亲,虽然我是受人所迫,但师姐毕竟是我间接逼死的,你父亲更是我亲手所杀,如今一命抵一命,只希望有一天你能帮我杀了刘光磊,已祭他们夫妻二人在天之灵。”
余景芝此刻内心十分矛盾,虽说爹娘的死,林妙儿逃不了干系,可她毕竟是受人胁迫,况且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是好汉所为,自己真正的仇人乃是刘光磊,便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受刘光磊所迫,不得已才杀害了我爹娘,可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若不从,我爹娘又怎会遇害”
林妙儿啐了一口:“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与师姐本就不甚亲近,与你爹更是只有过一面之缘,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命我之前也说了,小时候刘光磊每日会命我服下一味药,那就是他日后牵制我的手段,我若不从唯有一死。至于刘光磊为何非要治你爹娘于死地,我猜测大概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缘故吧。”
见余景芝不解,又说道:“本门武学,需完璧之身修炼,我虽然觊觎仙狐洞掌门之位,可你娘无心争夺,嫁于你爹之后更是对我没了威胁,本该和和美美过完一生,惨遭毒手,全因本门秘宝仙狐珠。”
余景芝第一次与林妙儿相遇之时,对方也是为了这天狐珠,如今旧事重提,自然不再陌生。林妙儿继续说道:“这天狐珠乃是本门秘宝,记录了历代掌门走遍天下发现的神兵秘籍,更有每任掌门的内力附着其中,号称世上最珍贵的宝图,当时白素瑶年事已高,看尽人间冷暖,早已厌倦了斗争,当时你娘亲性子温和,虽是魔教中人,行事却比很多正道之士还要光明磊落,而我确是世人口中实实在在的妖女,最终白素瑶虽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成全了你爹娘,却偷偷将仙狐珠赠与你娘,这件事不光我们三人知道,刘光磊知晓,这才有了后面的变故。”
说道这,林妙儿自嘲一笑:“原本这些秘密我打算保守一辈子,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都对你吐露出来,你说我这算不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好了,秘密都说完了,你动手吧,还希望你看在我坦白的份上,给我个痛快”说完挺起胸脯,闭目等死。
余景芝手持神剑,神色凝重,好几次都想要了解了林妙儿,可最后还是颓然放下手臂,涩声道:“就算杀了你,爹娘也回不来了。今日我暂且放你一马,还望你日后行善积德,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
听完这句话,适才表现的风轻云淡的林妙儿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大叫起来:“余景芝你还是不是男人仇人就在你眼前,为什么还不动手如今刘光磊夺走了我的处子之身,一身修为付之东流,比起常人还要不如,况且我仇敌众多,天下之大还能去哪想我堂堂林妙儿,竟落得如此田地,我是世上最无用之人与其让我被那些宵小之徒糟践,还不如死在你的剑下”
事到如今,余景芝也不免有些同情林妙儿,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刘光磊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最后还被无情抛起,心头一软,转过身去:“你可以好好活着,毕竟你是我娘亲的师妹,若是再杀了你,这天下之大,那我就真的再没有至亲了,你要是担心旁人找你的麻烦,不妨以后就跟着我,余某本就是离经叛道之人,不会在乎旁人眼光,况且我就要与商瓶瓶成亲了,到时候没个长辈在场,难免失了礼数。”
林妙儿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见余景芝神情不似玩笑,这才放心下来,欠身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小女子在这先祝愿你和商仙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