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被他乍揽入怀,又觉惊讶,又觉温暖,嗫嚅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李厘将她紧紧的筛在怀里,右手轻轻在她青丝上来回安抚,心中柔软已极,哪儿还说得出话。
然而好景不长,只听云焕狠狠咳嗽一声,就把小叶子从李厘怀里拽了出来:“又不是你媳妇注意点。”
李厘一番柔情被云焕叫破,脸上一红,忙伸手将蒙面红布掩在脸上,咳嗽一声,别过头去。
见小叶子犹自开心不止,云焕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能乱动,还是让你睡会儿吧,免得碍手碍脚。”
小叶子还没反应过来,后颈上就狠狠的吃了云焕一掌,就此人事不知。
思绪一下回到现实,小叶子急忙问道:“喂,李厘呢李厘在哪”
“又是李厘”云焕一愣,一双浓眉立刻绞在一起,“我说你这死女人,要不是我和杨一钊把你带出来就知道关心小白脸,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小叶子观察云焕表情,见他神色轻松,料想李厘应该安全。她才有点放心,狠狠还了云焕一个白眼:“我和李厘是什么关系,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三句话说不到一起,我干嘛要关心你”
云焕啧啧数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你们这些蠢女人就是不识抬举。真不知道杨一钊这家伙看上你什么了。”
“杨一钊是他跟你说得他看上我了”小叶子一撇嘴,“他这个大色魔,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花言巧语一套套,吹牛皮比地厚,画大饼比天宽。承他慧眼看上的姑娘成千上万,哪一个作准了”
云焕长眉一挑:“我与他相识十年,自然比你这个笨女人懂他更多。要说我们两个少年英雄,那是推心置腹,肝胆相照,志同道合,激扬江山,挥斥方遒我俩的感情,岂是你们这些蠢女人所能明白的。若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我早就娶了他了。”
小叶子哼了一声:“他是大色狼,你是大变态。真是一丘之貉。”
云焕一乐:“是吗我认为这应该叫一体同心。”
小叶子被他的言辞逗乐了,笑骂道:他把你丢在牢里,一个人在外面逍遥自在,这是不是应该叫牛郎织女,大难临头各自飞难得你还能这么记挂他,这是不是应该叫一厢情愿,流水无情”
云焕眼睛一转,笑道:“嗯我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杨一钊喜欢你了,女人。”
小叶子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一愣:“为什么”
云焕嘻嘻一笑:“你猜啊”说完他拿着酒壶,转身走了。
有生之年没见过性格如此恶劣之人,她心中大骂不止:哼,物以类聚,都是杨一钊这个白痴,交得什么狗屁朋友
可是她转念一想,还是被云焕那句话吊起了胃口杨一钊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啊这个云焕还没说清楚,决不能就让他这么走了还要麻烦本姑娘亲自起身去追问,哼,这一笔帐,也要记到杨一钊这个死鬼的头上
小叶子跳下床去追了出去。
她一出门,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身处一个美轮美奂的庄园之中,顿时惊叹不已。
白墙青瓦,假山林立,曲径通幽,呈现在小叶子眼前的正是江南最精致的园林美景。古柏后藏着角门,窗棂上垂着柳缨,羊肠小道之旁种植的尽是些奇花异草。在这盛夏时节,一朵朵颜色各异的花朵,在绿草矮植之中,星星点点,团团簇簇,争奇斗艳,美不胜收。小叶子沿着青砖小路向前走去,经由一座葡萄架长廊,来到一处荷塘之前。见有人来,荷塘水面波纹乍起,锦鲤环簇,虾蟹遨游,分外热闹。几只蝴蝶从花园飞来,萦绕在小叶子身边,令她只觉置身画中,脚步也不由得放慢了。她一边走,一边赏玩蝴蝶,正在感叹这园林设计精妙,浑然天成,却听得不远处水声大起。她绕过一处翠竹屏障,在池塘对面的临水亭台中,发现了云焕的身影。
云焕这厮居然在坐在池塘旁边泡脚。
纵然是野生野长的小叶子,也要在心中大声痛斥云焕这厮毫无情趣。
小叶子心里暗暗咒骂,脸上却腆着笑,凑到近前,娇声道:“云大侠,你还没跟我说完呢”
云焕洗完了脚,在池水里呼啦呼啦的搓了搓手,忽然低头,微笑看着水池里自己的倒影,并不理她。
小叶子看着云焕那一脸沉醉笑容,心中狂呕不止。
你一个棱角硬汉,不必如此顾影自怜吧杨一钊都没你这么自恋好吗
但云焕不接茬,她也得不到答案,只好深吸一口长气,摆出一副谄媚之色,摇晃着他的手臂:“英俊潇洒的云大哥,美颜盛世的云大哥,话说一半儿,多噎人啊你行行好,告诉我嘛。”
云焕伸手对着倒影,整理了一下发型,笑道:“我承认我英俊不凡,可我不是个好人,从来也不做好事。”
这厮居然给脸不要脸,真是气死她了。小叶子真想发作,但刚才已经那么卑躬屈膝,若就此放弃,实在有点不甘心,索性再试一次,便又挨到云焕身边,左蹭右蹭的,还违心抛了几个小媚眼,笑道:“别呀,云大哥,我听说你们拓靼的爷儿们个个都是好汉,扶危济困,义薄云天,小叶子我有眼不识泰山,脑子错乱,口不应心,你可别和我一般见识呀”
云焕抿了抿鬓角,啧啧有声道:“恩”小叶子还以为他终于要松口了,顿时一阵欣喜。
没想到,云焕这厮哈哈一笑:“是嘛你不是连拓靼在哪儿都不认识吗这会儿倒是知道我们拓靼人义薄云天了”
够了言尽于此小叶子气愤之极,抬起一脚就往他腰上踹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云焕这厮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居然连起身都不起身,就这么顺着小叶子这一脚的力度,轻飘飘的飞到了小池塘的对面,轻轻落地站定,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摸摸肚子:“恩饿了。吃点东西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小叶子隔着池塘毫无反击之计,只能站在当地气个半死。
哼,杨一钊那么难缠,我都没输给他,你云焕区区一个野蛮人,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你
她细细思忖这个云焕真是麻烦,软硬不吃。求他,我只会被他视而不见。威胁他,我武功又不如他强。和他斗嘴,这贱人脑子太活泛,我也难全胜。该怎么办,才能让反攻一局,让他有所收敛
对付不同的人,自然也应该有不同的对策。有的人吃软,有的人吃硬,这人若是软硬不吃那就比比看,到底谁更无耻呗。
小叶子果然为云焕准备了不少惊喜。
第一天,云焕在饭里吃出了一个蟑螂。他抬头看着对面的小叶子,她却一吐舌头,让他欣赏她嘴里的咀嚼物,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他恶心的落荒而逃,一天没能吃下饭。
第二天,云焕“无意中”看到这个女人猫在他的房间里,用墨汁把他衣橱里的每一条裤子,一笔笔把裆部染成了黑色。在他试图阻拦之际,小叶子“不小心”而又“精准无误”的,将一盒墨汁正扣在了他身上穿的这条裤子上。
第三天,小叶子趁云焕在客厅打盹儿的时候,把他的辫子给打成了无数死结。云焕醒来见到自己的辫子被揪成炸毛,气得半死,跑去命令仆妇帮他解开。小叶子却又突然出现,说她有一招,可以快速解决死结危机。云焕还没拒绝,小叶子就从身后抽出火折子,把云焕的辫子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每一天都很精彩。
对于小叶子来说,每一天都是戏精附身,或哭,或闹,或恶作剧。
而对于云焕来说,每一天都是备受煎熬,又噪,又烦,又添恶心。
经过这六天,云焕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小叶子就是仗着她是杨一钊的女人,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他身为杨一钊的兄弟,受制于金兰义气,他不能骂她,也不能打她,她便有恃无恐,愈发放肆。
他言语讽刺之,她却一脸受用,还对他的妙语连珠极尽赞赏。
有时实在耐不住,他抬手佯装要吓唬她,她便哭哭啼啼,撒娇撒痴。
他也想过要点她一天穴道,或者把她绑了扔小黑屋,好为自己博取一时清静。可每当他手刚一碰到她的衣服,她便又哭又闹,满地打滚,非把所有仆妇都赶来看热闹不可。
他虽然不拘小节,而且恨不得让小叶子消失,但身为一个拓靼男人,也不能当众暴力虐待弱小啊每当此时,他只得在仆妇的指指点点下,含恨离去。
但就算消停此一时,她的下一波计划便又在他不曾察觉处,默然启动。
云焕又惊又怒惊得是这个女人怎么精力这么旺盛,怒得是他哪里得罪了杨一钊,怎么交给他这么个破差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