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借着金丝拉扯之力,互相搂抱着腾空荡起。只听飞镖呼啸着,贴着李厘背上肌肉急速划过。薛悦看得分明,这镖头上青光闪烁,显然淬有剧毒。
“好险”二人借着金丝摆荡之势,落在金色大门之前。刚才变生肘腋,二人均来不及细思,如今终于躲过一劫,再看对方,俱是灰头土脸,模样狼狈,哪儿还有一点骄矜少侠或绝世女神的气度不由得相视一笑。二人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推开金色大门,谨慎进入。
哪知刚一进门,一股劲风便扑面袭来
只见一个体型庞大如山的赤甲战士怒吼疾冲而出,手举战斧向薛悦头顶猛然劈砍而下
刻不容缓,李厘不假思索,便将薛悦挡在身后,双手擎着风勾,狂啸一声,挥剑硬格了上去
只听一声脆响,风勾剑刃已被战斧拦腰斩断
李厘早知手中剑难当战斧一击,但亲眼见得失了兵刃,仍不由得脸色一寒,如今已避无可避,只能闭目等死。战斧却来势未绝,眼看李厘就要命丧战斧之下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冷白闪电蓦然闪现李厘身前,自下而上斜切而来无声无息间,战斧的锋刃已已被冷白闪电生生削断断斧如飞转陀螺一般,自空中弹射而出,撞嵌在远处墙上
李厘适才挡格战斧攻击,使力过剧,站立不稳,跌坐在地。薛悦身形一动,已躬身站在他身前,手中双刀交叉于胸前,护住了自己和身后的李厘。刚才无声断斧的冷白闪电,正是她手中的双刀天雪寂。
赤甲战士不想自己的战斧竟被双刀削断,不由得也是大惊,握着斧柄退了几步,怒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太玄阁”
李厘已腾身而起,站在薛悦身前。薛悦将天雪寂分了一把给李厘。两人分持着一柄利刃,面对赤甲战士讯问,犹自不惧。
薛悦朗声道:“锋锐营新晋副座夜离先生大驾光临,你等侍卫不作迎接,反而阻拦发难,是何体统”
赤甲战士虽失了兵刃,但气势犹自不失,喝道:“什么夜离先生,从未听过太玄阁乃锋锐营重地,未经帮主准许,不得擅自入内你等二人是什么身份,也敢号令我神进谦速速退下,还可饶你等不死”
“我若是不退呢”李厘见他气势嚣张,心下不服,冷冷道。
薛悦赞赏的看了李厘一眼,亦朗声道:“薛家后人,生下来便不会投降看招”
她脚尖一点,已化作一团白影,冲了上去。李厘亦自旁边飞快攻上。天雪寂被二人分持在手,仗着刀锋锐利,直欲神挡杀神,佛挡灭佛。赤甲战士挥动残缺战斧,一路猛击狂砍的攻上前来。薛悦仗着身法卓绝,如穿花蝴蝶一般,直入无人之境。只见刀光混在人影之中,银闪闪,明晃晃,冷嗖嗖,清亮亮,破空如凤鸣,击刺似龙翔。而李厘虽穷于身法,但剑法亦是诡秘难踪,当下以刀为剑,站定在地,与赤甲战士真刀真枪你来我往的过起招来,为薛悦挡下了赤甲战士绝大部分的攻击。在李厘的严密攻击之下,赤甲战士的战斧渐渐被李厘密集的剑招缠上,无暇分神应对薛悦。薛悦看准机会,轻笑着立刻翻身而上,足尖在李厘肩头一点,已跃到赤甲战士面前,右手天雪寂以刀为剑般向前轰然击刺,就要在赤甲战士颅顶穿个透明窟窿
却不想,就在这刀锋即将穿颅的千钧一发之际,赤甲战士怒吼一声,吼声自体内骤然发出,长盛不歇。薛悦只觉一个炸雷在耳边骤然迸裂,登时头晕目眩,身子一歪,手中天雪寂拿捏不稳,仓啷一声落地,她亦险些便被赤甲战士擒在身前。幸好她手上尚有兵器,身子一落地,即便催动内力于手指之间,手上护甲受到内力激发,金丝立刻自甲中激射而出,击开了赤甲战士意图擒拿的手臂。她亦趁着此机会,侥幸逃脱战圈。饶是如此,薛悦手中的天雪寂也落在了赤甲战士的手中。
赤甲战士低头一看手中利刃,更是怒道:“天雪寂这等宝物,竟然也落入你们这等宵小之手岂不侮辱神兵”他单手握持残缺战斧,揉身而上,另一只手一伸就要夺李厘的白刃。别看他身形如山,前驱后退仍灵活敏捷,一身赤甲在腾挪之间,似化作片片赤焰,看着实令人畏惧。
李厘见他强势逼来,心知不好。自己虽有天雪寂护身,但面前赤甲战士亦是强霸难当。若手中利刃再被夺取,他和薛悦别说求胜,就连自保也在所难能。
他一边躲闪着赤甲战士的攻击,一边思索退敌之策。就在他思虑之时,一个白影牵着数道金光,再度飞奔而上。
想不到薛悦虽丢失了天雪寂,慷慨骁勇却犹胜从前她犹如一道慷慨激烈的白色风暴,瞬间冲进漫漫赤炎之间,又与赤甲战士斗在一处
李厘见状,不由得暗自感叹犹记得初见薛悦,是在那小客店里。那时她被天忍教徒围攻,精疲力尽,仍不肯投降,带伤苦战,只是令人怜惜。如今并肩作战,见她在自己身旁腾挪矫健,进攻如风,虽遭反扑,但不屈不挠,越战越勇。李厘方才知道,云中城之人,果然如传闻所说那般临危不惧,勇往直前。
可笑如自己,还在想什么退敌良策。有什么好想的强敌当前,打就完了当下李厘勇气倍增,挥舞天雪寂再度跳入战圈之中
斗室中,刀光剑影,金银交错,三人战作一团,只杀的天昏地暗赤甲战士抛开残斧,赤手空拳冲了上来,以一敌二,却丝毫未落下风。薛悦和李厘两人亦是相互维护,协助进击,与赤甲战士斗了个旗鼓相当
好久没有这么爽快的战斗了薛悦与赤甲战士过了数招,越打越是意气风发,越打越是胸怀欢畅当下她展开全部功力,将薛家功夫一桩桩一件件全使了出来,手中金鞭亦是大开大合,飞舞激荡
赤甲战士亦打得性发,哈哈大笑:“好一套风雪狂刀以鞭代刀,可惜火候未到且吃我一掌”
薛悦尚未反应,赤甲战士已趁其变招之间,一掌击出,正中薛悦肩头薛悦痛呼一声,只觉整个肩膀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疼痛难忍,金鞭便失了力气。赤甲战士乘胜追击,又是一掌拍出
薛悦心道不好,却已躲闪不及。突然间,一道白色冷光自二人之间急速切入,剑路又快又奇,瞬间截断了赤甲战士的凌厉攻势
这一剑,逼得赤甲战士猛然跃回。却见李厘右手倒提天雪寂,冷冽的目视于他,狼目中涌现重重杀意,傲然道:“想伤她,先过我这一关”
薛悦得他挺身相护数次,见他身形单薄,却又安于磐石,不由得心下柔情百转,感慨万千。
赤甲战士被适才那一招剑法所慑,眼神变了一变,忽然笑道:“这剑法好好好,小孩儿,咱们一对一杀个痛快”随即捡起地上的天雪寂,一刀向李厘砍来。
李厘肩头一动,以肩带臂,以臂带腕,使出一招“落花流水春去也”,刀尖微颤,刀身斜扫,于不可知的绝境中击刺而出
薛悦见他招式瑰奇,心下一动,一件大胆的想法跃入脑海,当下容不得多想,只得奋力一试她一跃而起,冲到李厘身侧,手腕用力,向李厘进攻的同一方位挥出金鞭
金鞭如龙,白刀如电,这本是两种路数截然不同的招式,此时同时击出,竟互为表里,蓦的形成一股强大力量,向赤甲战士攻去赤甲战士躲过李厘的天雪寂,却没有逃过薛悦的追踪,金鞭登时击中赤甲战士胸口赤甲,将赤甲战士逼退三步
李厘薛悦亦没有想到,二人合攻,竟有如此奇效。双双对视一眼,两人迅速站成一线,一刀一鞭,再度一齐攻上
两人平日切磋武功甚多,早已通晓对方招数。本身李厘的神意心机剑法就是应变而变,他刻意配合薛悦风雪狂刀招式,薛悦也灵活择招进攻,二人默契十足,齐退齐进,只逼得赤甲战士全力应战,才不至于立时落了下风。
三人翻翻滚滚你来我往争斗不止。赤甲战士迫于年龄,体力渐渐不支,数十招之后,薛悦李厘已渐占上风。
忽而李厘一刀刺出,赤甲战士一声惊呼,躲闪不及,已被李厘手中天雪寂削中手腕。薛悦见得时机已到,清啸一声,身影一晃,犹如一只矫健的白鹰展翅跃起,顷刻间已欺到赤甲战士面前,手中金鞭分成数道金光,遮住了赤甲战士的面目赤甲战士眼前金光闪动,不能视物。李厘看准时机,手中天雪寂耀然生光,一个击刺,深深扎入赤甲战士右肩盔甲之中,立时血光四溅
正在李厘薛悦欢呼得手之时,一个黑衣女子忽然冲了出来,奋力挡在赤甲战士身前
“住手”
声音好熟悉薛悦李厘双双一滞。
只听莫名嗡嗡之声自远处急速迫近,两人尚未反应过来,一眨眼间,竟有一大群青色带翅飞虫悬浮出现在赤甲战士身后。群虫只微微一滞,随即化作一张绵密的虫网,铺天盖地向二人袭来
二人大惊之下双双后跃,手。赤甲战士也因此捡回一条命,颓然倒退几步,坐倒在地,闭目修整,粗声喘气不止。
见赤甲战士无事,黑衣女子随即从胸中取出一支短铜管,玉手一扬。只听得口哨声响,飞虫即刻停止了进攻,纷纷转回身去,依次序缓缓飞入短铜管之中。待得最后一只也飞回铜管之中,黑衣女子才将铜管入口封好,抬头一笑。
二人抬眼望去,只见黑衣女子脸上那一朵滴泪山茶花纹身甚是醒目这不是神夜来吗
赤甲战士一抬眼,认出救己之人是神夜来,面色便有些缓和,随即沉声道:“夜来,你闪开,叔叔还没有输。”
神夜来叹了口气:“得了吧。叔叔,人老了就得服软。”
赤甲战士一瞪眼,佯怒道:“你这娃子怎么说话”
神夜来将赤甲战士扶到一边,一双眼睛闪电般在薛悦李厘身上转了一周,抬眉,道:“你俩艺高人胆大,也不用来欺负这上了年纪的人吧。我叔叔快七十岁了,就算赢了他,也不算什么本事的。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得了。”
叔叔莫不也是凌月王朝的王室成员李厘和薛悦均一震,对视一眼,双双上前一步,对着赤甲战士一揖到底,恭敬道:“夜离、薛悦不知前辈身份,多有不敬,还请前辈恕罪。”
赤甲战士也不理会二人,只坐定调匀气息,这才看了一眼神夜来,问道:“夜来,这两个娃子是你的朋友”
神夜来一撇嘴,似乎有些不情不愿,但最后仍是答道:“算是吧。”
赤甲战士看了李厘一眼,话语间仍然存疑:“这美貌小女娃是薛家传人,我已确知无疑。但这个小男娃子喂,你从哪儿学得这剑法你和陆敌是什么关系我和陆敌是老相识了,他的剑法,我自然认识。”
李厘一鞠躬:“前辈明鉴,晚辈正是师从陆天王。”
赤甲战士听完李厘解释,才恍然大悟嗯了一声,语气亦转为和缓:“我认得老陆也不少年头了。知道老陆生平好武。他最得意的事,莫过于创下这门神意心机剑。我在这呆的久了,时不时会与他切磋武艺,也有幸见过他用过其中的两三招。这才能认得出你这男娃子的路数。既是陆敌弟子,为何刚才不早早通报”
李厘拱手一笑,面上神情竟多了一丝狡黠:“若是通报了,不久没法领教前辈神技了吗”
赤甲战士哈哈大笑:“小男娃子嘴倒快。你们今天在太玄阁大大捣乱,此刻又拿好话恭维我,究竟有何所求爽快说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