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边缘。杨一钊与小叶子好不容易突围成功,正是惊魂未定。还来不及下马,身后的地狱之声便清晰入耳,骇得二人齐齐打了一个寒战。小叶子捂住胸口庆幸不已,幸亏刚才杨一钊刚刚行动够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而经过这一番死里逃生的急速奔驰,杨一钊一时间气管剧痛,又是喘,又是不住咳嗽,但犹是如此,他也不忘关怀小叶子,边咳边问:“咳咳你咳咳怎么样咳咳没咳没受伤吧”
小叶子一心念着战局,哪儿还顾得上自己,一边伸手帮杨一钊拍背顺气,一边直直望向月华城下:“快看,昀汐,昀汐出来了”
杨一钊回首望去,见月华城门再度洞开,一身紫衣银甲的昀汐骑着一匹神骏白马,提着一柄沉重银枪,亲自领军自城门正中杀出。他御下之军虽然显而易见多为新降,但在他的指挥统筹之下竟也进退有度,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杨羯与玉明轩的残军屠戮殆尽。
“论带兵打仗,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是萧帮主对手。月华城降将虽不如自家军队顺手,但胜在人多势众。龙前辈寡不敌众怕是要吃力了。”杨一钊用手背蹭了蹭唇角因干裂而渗出的血丝,担忧道,“你还能撑住么如果可以,我看咱们快点过去帮手比较好。”
小叶子伸手将短发简单一束:“我没问题,你怎么样”
杨一钊摸摸她头发梢儿,轻轻一笑:“都说头发是女人的第二条命丢了命你都没问题,我一个大男人哪儿还有那么多顾虑坐稳了”
他揽住小叶子的腰,呵斥一声驱动坐骑,带着她从树林中绕道至龙京一与骑兵队的后方。
此刻,骑兵队蓄势待发,一入战场就排开一字战阵,虽经过刚才混战略有伤亡,但气势并未减弱,一心要与对方殊死一搏。
士兵们点起火把,将战场周围照耀的如同白昼。两军相隔不过数丈,在火光的加持下,几乎能看到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以及因为情绪的紧绷而滑落的汗珠。
龙京一驱马上前,与昀汐遥遥对视。虽然昀汐已三十许人,但在龙京一这儿,他依然是个后辈。今夜混战之前,龙京一还当这年轻人权势熏心,可适才在城下,他亲眼目睹昀汐放响箭收暗箭的全程,不由得对他重新有了些认识。看来这个年轻人真如小叶子所说,是一是走错了路。既然如此,他也起了惜才之心,当下语重心长规劝道:“年轻人,你才华武功皆为上佳,本应有大好前途,何必非要做贼自毁名誉劝你及早收手,还有一线转机。若坚持要战,一切便不能回头了。”
昀汐冷笑一声:“自我昭胤灭国之后,萧某便不能回头了。若神照熙肯助我复国,我又何必兵行险着如今我朝子民陷于水深火热,复国是萧某此生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了昭胤,萧某死不足惜,又何惜这区区名誉龙使者一番好意,萧某心领了。但这凌月王朝的教主之位,萧某今日坐定了。”
龙京一摇头道:“拓鞑是昭胤的敌人,也是凌月王朝的敌人。我凌月王朝毕竟不是昭胤燕金那样的大国,国力有限。我朝教主出于保守考虑,为国计民生这才婉拒你的请求。但你若真有心与凌月王朝联盟,何不沉住气再试一试其他途径只要对凌月王朝无害,假以时日,教主未尝不会改变心意。年轻人,不要一错再错。”
昀汐挑眉笑了一笑,眼神之中流露无限冷傲:“龙使者说得好正义。你们凌月教表面上忠心护国,暗中却与拓鞑沆瀣一气真当天下人是瞎子了。”
龙京一皱起眉头:“此话从何谈起年轻人,没有证据,不要信口开河。”
“从何谈起”昀汐冷笑着一挥手。
一声令下,立时便有人抬上两具尸体。昀汐挺出长枪,挑开尸体脸上覆盖的面罩。没有面罩遮挡,尸体面容立时现之于众,俱是浓眉大眼的北方风貌。
龙京一探身一看,顿时一惊:“这这不是铁木尔么他怎么会”要知道龙京一在边境与拓鞑大军对战多年,自然对敌将相貌甚为熟悉,一见之下,自然认出。
“这个么你要问一问陶翡先生了。”昀汐一笑,“或者不称先生,叫陶翡姑娘更为合适。”他利落一招手,语气冷漠至极,“带上来”
两个士兵扭送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上前,强迫此人跪在昀汐马前。此人本穿着尊贵,但此刻却因受制于人,不仅发丝凌乱,连一身绫罗也蒙了尘,显得颇为落魄。
而此刻的昀汐跨坐高头大马之上,紫衣映着火光,发辫上的红绳随着微风随意摆荡,再配合他谑笑的表情,使得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劲狠的霸气,仿佛堕入魔道的神仙一般,用他与生俱来的高贵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位凡人。
“陶翡姑娘,抬起头来,我们还都等着听你的故事呢。”昀汐谑笑道。
陶翡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满是不甘的眼眸紧紧盯着昀汐,怒骂道:“萧昀汐,你这个贱人,你早就买通了我身边的人,你这个卑鄙小人,你”
一根手指轻轻放在唇边,昀汐带着笑意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柔声道:“嘘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他一提银枪,用枪尖狠狠的甩了陶翡一个闷声耳光:“你既然买得到那么多情报,就该知道,我最恨女人骗我。如果你足够坦白,萧某也自然愿意做一个君子,给你一条路走。否则”昀汐的眼神陡然变得深邃难辨,“否则,萧某自然有的是法子教你生不如死。”
“你”陶翡被他一枪震得满口流血,直痛得眼冒金星,半晌说不出话,缓了好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当真”
昀汐一笑:“你是商人,不会不懂交易。”
陶翡眼珠一转:“我要先知道我能得到什么。”
红腰破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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