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一会儿用了早膳,洗把脸去睡一觉”谢云初喝了一口粥,看着他道,“你慢慢算,我一会儿将薛志留下的这认罪书先拿回御史台衙门,给牛御史看一看。账本的事情先不急,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再杀那些贪官污吏一个措手不及。”
也杀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若冒险一些,谢云初还想利用账本,查出是御史台中的哪些人被买通给狱中的官员送信,让他们改了口供。
“对了”谢云望抬头看着谢云初说,“我昨日去大伯府上,大伯说伯祖父送信过来,说北魏鸿儒泰山闵不舟老先生给伯祖父送去消息,说不久要去永嘉,伯祖父已经启程前来汴京,要亲自迎闵老先生去咱们永嘉”
谢云初听到这话,想到薛志的账本,脑子中有灵光乍现,好看的眉目都染上了笑意。
谢云望没想到六郎得知闵不舟老先生要来这么高兴,也跟着笑起来:“大伯说,算日子闵不舟老先生近日也就该到了,你是咱们谢氏的大宗嫡孙,等闵不舟老先生到了,要四郎同你一同去拜见闵不舟老先生,”
“好”谢云初点头,“我知道了。”
当日,谢云初到了御史台衙门,将昨夜李保田的供状,还有薛志留下的书信私下拿给牛御史看。
“还有一本账本,我族兄正在帮忙算,等算清楚了,最好可以找几位人品贵重的书法大家辨别了账本字迹是否出自薛志之手,再一同禀报陛下。”
牛御史一边点头,一边看薛志留下的述罪书信:“你私下将薛志留下的这信,和李保田的供状拿给我,是暂时不想让御史台其他人知道,你已经拿到了薛志留下的账本”
“上次被关在御史台狱中的户部官员,在薛志死后接连翻供,下官就怀疑御史台中恐怕有大皇子或是三皇子的人,所以谨慎起见,还是暂时不要将此事说出来,以免他们销毁证据。”谢云初说。
“你说的有道理。”牛御史也赞成谢云初的说法。
牛御史查赈灾贪腐案实在是腾不出手
否则要是让牛御史查到御史台谁被收买,一定严惩不贷。
“而且,下官在对比之前官员招供的供书,和翻供后的供书,能看得出他们知道薛志自尽之后,户部这些涉事官员并没有详细的筹划,只是一股脑的将罪责全都推到薛志的头上,加上薛家抄家之后银钱的数目并不对,这就留了很大的破绽可以供咱们御史台不同意结案,借着去查银钱去向为由,接着查下去”
谢云初手指点了点薛志留下的认罪书信:“先不管大皇子和三皇子贪了多少,只要薛志留下的账本算清楚了,再从下往上查谁贪了多少查清楚,最后的数目同薛志账本里给大皇子送去的银子对上了,就一清二楚”
“这话不假但沈砚行那里就比较难查了,更怕那些罪臣被押入汴京后也会翻供。”牛御史眉头紧皱。
现在这些户部官员的证词,已经将沈砚行摘干净了。
就怕燕王和李少卿抓回来的地方官,到了汴京后得到大皇子和三皇子手下人的指示,也翻了口供。
虽然说,涉事官员皆翻口供的确引人怀疑。
可谁能说不是他们最后都良心发现呢
还是缺少实证。
“所以,下官斗胆派了身边的人去寻李少卿,让人先将李少卿手中涉及沈砚行的口供拿回来,谎称口供遗失或者是不小心被毁,请李少卿重新录一份口供。”谢云初说。
牛御史略微一想,顿时反应过来,转过头来看着规规矩矩立在一旁,面色从容自若的谢云初。
“你是打算让李少卿诓那些涉事的地方官和此次前去赈灾的涉事官员们”牛御史真心不知道谢云初这到底有多少心眼,手指屈起在桌几上敲了敲,“京中涉事官员已经改口翻供,若是这些官员已经得到上面的指示,就会以为第一份口供是被上面的人处理了,放心大胆的翻供,甚至不承认第一份口供”
只要这其中有官员说不出翻供的原因,干脆说第一份供状就是现在的供词,御史台再拿出第一份供状,可就能追究这些官员如此统一翻供的原因了。
就算是皇帝,也没有办法将此事遮掩过去。
再不济,就是涉事官员第二次录口供,还是和头一次一般无二,到了汴京却如同户部官员一般全都改口翻供,其中猫腻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
而不论出手的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连皇帝最为信得过的御史台都能把控在掌心之中,这就犯了皇帝最大忌讳
皇子插手六部皇帝心知肚明,如今御史台皇子都敢插手,是要架空皇帝吗
只要触及皇帝的逆鳞,皇帝可是不会留手伸的太长的皇子的。
“谢云初你这是吃心眼儿长大的吧”因为官员翻供之事,愁了一段日子的牛御史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御史台要是多几个你这样的脑子,我也能轻松不少”
“大人谬赞了,下官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谢云初连忙恭敬行礼。
“别谦虚了”牛御史很是高兴,“等这件事忙的差不多了,御史台的老鼠也应当揪出来了”
谢云初颔首。
“或者”牛御史想了想,看向谢云初,手指在薛志的书信上点了点,“是不是可以利用薛志的账本,查出御史台谁被人收买了”
谢云初原本也有此意,但是担心两位皇子尤其是大皇子狗急跳墙。
“下官原本也有此意,可下官想了想,担心若是李少卿那边儿两次录口供,口供皆一致,恐怕我们还要利用御史台被收买之人,去御史台狱中给燕王和李少卿押送回来的涉事官员送翻供的命令。”谢云初说,“咱们可以再等等,不用着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