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刘妈妈还想着,可以让大姑娘留在家中招婿入赘,可看到胡娘子的遭遇,深觉招婿也不见得能招到什么好东西。
刘妈妈叹气摇头:“那胡娘子带着幼女走投无路,这才告诉太太,绣的一手好苏绣和湘绣,其中还夹杂了自己独创的绣法,她原本想要卖身入谢府求活路,太太心善,说不必这胡娘子卖身为奴,毕竟入了奴籍,对胡娘子的来日,和胡娘子的女儿未来来说,很可能就会被旁人当做污点”
这个世上,只有女子知道女子的不容易
所以,陆氏很愿意在能力范围内,帮助那些受苦求活路的女子。
“太太说,给胡娘子银子算作入股大姑娘又说可以将绣坊开到汴京来,汴京的富贵人家最喜欢品相不凡的绣品,正好可以和咱们在汴京的制衣铺子还有染坊连成一条线,如此只要胡娘子的铺子开起来,就等于有了进货渠道和客人。”
刘妈妈含笑说:“这不,太太就让大姑娘来汴京,指点胡娘子开绣坊,也和咱们的掌柜们都大声照顾,让平日里多照顾着点儿。”
“这是应该的。”谢云初点了点头,与刘妈妈一同往内在走,“这个时辰长姐应当已经歇下了,我就不去打扰长姐,明早再去见长姐”
“大姑娘正在六郎的住处候着六郎呢”刘妈妈说,“老奴也劝过了,许是太久不见六郎,大姑娘实在是想念。”
听到这话,谢云初脚下步子更快了些,不想让谢雯蔓久等。
谢云初跨入小院门时,谢雯蔓坐在廊下椅子上,身旁小几上,搁着一盏茶和一碟子点心。
手中拿着团扇的谢雯蔓,头靠在椅子上,身上盖着披风已经睡着了。
咏荷在一旁给谢雯蔓打扇,瞧见谢云初回来,连忙迎上前行礼。
“怎么让长姐在这儿睡着了”谢云初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大姑娘想六郎了,执意要在这里等候六郎,奴婢们也不敢多言。”
咏荷话音刚落,倚在椅子上没睡踏实的谢雯蔓就醒来了,她掀开盖在身上的披风,还带着睡意的眉目间已经染上了一层笑意:“六郎回来了”
谢云初抬脚跨上台阶:“长姐在屋里等就是了,怎么坐在外面,也不怕夜里露重寒气扑到。”
“没事儿,长姐着急见你”谢雯蔓扭头同咏荷说,“去把炉子上煨着的乳鸽汤端来。”
“是”咏荷笑着应声。
谢雯蔓一进门,就上下打量谢云初,眼眶顿时就红了:“怎么又瘦了,我听着你平日里膳食都是府上送去御史台衙门的,用的也还好,为何还瘦了是不是御史台太过劳累了”
“没事长姐,这赈灾贪腐案是个大案子,难免费精神些,等过段时间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很快就能养回来。”谢云初笑着扶谢雯蔓坐下,“这案子,也快要查完了。”
“那就好那就好从前就听说御史台这个地方,不是好呆的,不过若是能从御史台出来,对日后的仕途是有好处的”
“六郎请用。”咏荷将乳鸽汤搁在谢云初面前,替谢云初解开汤盅盖子。
谢雯蔓转头摆手示意刘妈妈和咏荷、元宝他们都出去。
听到刘妈妈将房门关上,谢雯蔓这才压低声音说:“这段时间,御史台这么忙,你也未曾让大夫诊脉是不是”
谢云初点了点头,用汤勺舀了一勺汤:“这段时间,御史台实在是忙了些,不过等这些日子忙完”
“能不能对自己的身子上点儿心”谢雯蔓瞪着谢云初,“我就是不放心,怕你不按时请大夫诊脉,这才来汴京,果不其然真如我所料”
“最近我每日打五禽戏,还扎马步,感觉身子强健了不少,现在我都能扎一柱香了呢”谢云初安抚谢雯蔓,“等这案子办完,我一定好好的让大夫瞧瞧,长姐这不是还要在汴京留一段时间呢么,到时候长姐盯着我”
谢雯蔓点了点头,见谢云初正小口小口喝汤,这才斟酌了片刻才道:“还有一件事,我得同你通个气,永嘉那边儿登门来给你说媒的人不少,陇西李氏、琅琊王氏,和父亲先前的原配范阳卢氏,都来人了说的可都是大宗嫡女”
琅琊王氏
谢云初心头一跳,想起纪京辞来。
琅琊王氏派人来说亲,纪京辞知道吗
“你年纪也不小了,按照道理说这个年纪也该订亲了,祖父挑来选去,似乎有意陇西李氏的嫡女,父亲你是知道的,知道此事之后,坐立不安,我来之前愁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谢雯蔓语声徐徐,“六郎,这订亲之后,再退亲对女子而言,并非好事你得提前有个准备。”
妹妹的情况,他们一家是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才不能冒然和旁人订亲,害了人家无辜姑娘。
“长姐说的事情我想着呢,祖父和闵老先生估摸着也就这几日便要启程回永嘉,届时我会同祖父说的。”谢云初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
见谢云初已经喝完了汤,谢雯蔓扬声让元宝取热水伺候谢云初洗漱。
“你先好好歇着,等手头上的案子一结束,就与我一同去找大夫请脉,没有什么是比你身子更重要的”谢雯蔓说。
“好一定随长姐去”谢云初笑着同谢雯蔓颔首。
第二日晌午,谢云初从谢府出发到了海府。
李少卿原本还担心谢云初人空手来,特意准备了两份补品。
好在谢云初来的时候带了补品,李少卿这才放下心来,心里也越发肯定谢云初昨日只是不想花费心思应付李安然。
谢云初看着断了一臂,躺在床上神容憔悴的海明安,在仆从端来的椅子上坐下,安慰了一番才开口:“今日登门,是因昨日审杭州知州李时关时,李时关说曾交给海御史一份证据,不知道可有此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