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跟在牛御史身后,瞧着被抬入御史台的海明安,抿唇不语。
李安然忍不住瞪了谢云初一眼。
海明安看了看谢云初,又看向牛御史:“所以,连大人您也不信我”
“明安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牛御史满目心痛,“你我公事多年,我还是希望你说实话。”
曾经,徐仁意和海明安,是牛御史最看好的两人。
“海御史,您的护卫受不住刑已经招了。”谢云初开口。
谢云初能狠得下心,自然能问道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将三人的口供拿出来,展开给海明安看
海明安瞳仁轻颤,明白这口供多半是真的。
否则,以牛御史的为人,不可能让谢云初就这么堂而皇之拿出来诓他。
这么短的时间内,谢云初就审出来,可见谢云初绝非他所想的黄口小儿,是有些手段的。
“其实,海大人当时若是能狠得下心,将这三人也留在杭州府,或许就没有这么多麻烦。”谢云初道。
既然都已经狠下心连自己的胳膊都给丢了,怎么就忍不下心连这三个人都留在杭州府呢
海明安听到这话,抬头看向谢云初:“小谢大人倒是能狠得下心,否则我那三个护卫怕是不能真快招认吧”
也并非海明安要故意留下这三人,而是这三人当时并不知道重要之事,海明安也就没有当回事儿。
尤其是他胳膊断了后,其中一人找到他,命都不要了杀出重围,让海明安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就是这恻隐之心,让海明安如今悔不当初。
“李时关给了你什么证据”牛御史问,“证据呢”
“证据我烧了。”海明安说,“其实都算不上事证据,不过是李时关记的一个账本,用的还不是李时关的字迹所以我没有能查出他来,后来李时关派亲信去救徐仁意的时候,我才明白估摸着李时关给我证据,也是为了试我。”
李安然听到这话面色惨白,不能相信自己深信不疑的同僚,竟然真的是御史台的叛徒。
“海明安,徐仁意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李安然愤怒地攥紧拳头,“你怎么下得去手”
海明安听到这话唇抿住,他也不想的
他原本不想要徐仁意的命,是徐仁意先动手是徐仁意想要了他的命
牛御史沉声问:“你是谁的人大皇子还是三皇子”
“倒也算不上是谁的人”海明安坦然道,“杭州府粮仓的粮食涉及到其他皇亲,我只是不想让事情闹大,但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连我自己都栽到了里头。”
海明安最初是想保长公主。
他早就知道宴侯爷命手下的人打着站公主的旗号,和大皇子、三皇子勾结,赈灾用的粮食不少都流到了宴侯爷手中。
可若是皇帝知道,只会怪长公主
长公主只是一个弱质女流,宴侯爷贪得无厌凭什么让长公主承担
如今长公主能得到的圣眷一年不如一年。
他不想长公主为宴侯爷那贪心不足的东西承担。
“皇亲比如”
“比如宴侯爷。”海明安打定主意,要让长公主摆脱宴侯爷,所以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将宴侯爷拉下水。
谢云初眉头抬了抬,这案子越牵扯还越广了。
“牛御史、小谢大人”陈公公被狱卒带了进来,朝着牛御史和谢云初行礼后道,“陛下口谕”
牛御史连忙带着一众官员,跪下听口谕。
“陛下口语,宣小谢大人入宫,赈灾贪腐案由牛御史两日内结案。”
“微臣领命”
谢云初刚起身就见陈公公上前:“干爹特命我来接小谢大人。”
谢云初颔首,恭敬同牛御史行礼:“下官先行入宫。”
牛御史点了点头,知道皇帝命谢云初入宫,多半是要让谢云初去查大皇子中毒身亡之事。
“这个案子到这里,也就快审结了,你不必担忧”牛御史同谢云初道。
谢云初颔首告辞。
一出御史台大门,陈公公便压低声音同谢云初将宫中如今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陛下请小谢大人入宫查此案,多半是看中了小谢大人破案的雷霆之速,可后宫之中关系错综复杂,小谢大人可要千万谨慎些,或许是一步登天,但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千万小心些奴才一定会尽全力协助小谢大人”陈公公郑重开口。
谢云初同陈公公道谢。
谢云初入宫时,高贵妃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不再出血,用了药昏睡过去。
皇帝带着五皇子在书房。
谢云初进门,行大礼叩拜,又同萧五郎行了礼。
“大皇子被毒害的事情,想来你也听说了。”皇帝眼仁发红,声音带着些许悲伤,人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神色沧桑,话音也有气无力的。
谢云初听得出,皇帝是真的伤心。
她再次叩拜:“请陛下节哀。”
“老五总说你聪慧敏锐,太原府的案子你也办的很好皇后已经在后宫查是谁害高贵妃,朕要你三日之内查出是谁害了大皇子你可做得到”
萧五郎看了眼谢云初,同皇帝道:“父皇,三日是不是有些紧了”
“太原府那么复杂的案子,两天就办妥了,怎么你皇兄被杀的案子就办不了”皇帝声音陡然拔高。
谢云初闻言再拜领命:“微臣一定拼尽全力为陛下分忧只求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啊”
听到谢云初这话,皇帝的眼眶愈红,道:“最多四日,不能再多了去吧朕让皇城司的人也听你调令”
皇城司权力大,皇帝急于给儿子报仇雪恨,让皇城司的人听从谢云初调动。
但,不见得谢云初真的能调动得了皇城司的人办事。
谢云初甚至怀疑,被皇帝关入皇城司狱中的萧知宴,名义上是皇城司指挥使,可他才接管皇城司多久,真正能调动得了皇城司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