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想起刚才皇帝匆匆离去的身影,道:“高贵妃怕不行了。”
萧知宴抬眉,却好似并没有那么意外:“皇后看来恨高贵妃极深啊甚至不顾当初两人联手,或者说和皇帝一同三人联手的情义,出手就要高贵妃的命。那高贵妃死后,皇后是不是就打算要皇帝的命了”
谢云初仔细思考起萧知宴所言的可行性。
若是皇帝死了还没有立太子,如今母族背景强硬的三皇子,又是嫡子出身,自然是皇位的不二人选。
“现在要皇帝的命,还不至于,若真的揪出四皇子,三皇子在储位之争上明面儿是没有对手的,能名正言顺,何苦做乱臣贼子”谢云初说。
不过还得办法给皇帝提个醒以防万一。
不论如何不能让三皇子这样的人登顶。
“如果为了以防万一给皇帝提醒,这个醒,可以让老四去给皇帝提。”萧知宴顺着谢云初的思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四皇子。
谢云初看着萧知宴:“若是如此,燕王殿下前面的阻碍不敢说扫干净了,至少会得到皇帝的重用。”
“是”萧知宴不瞒谢云初。
萧知宴既然如此恨皇帝,干脆让皇后他们自相残杀岂不是更好
可萧知宴却想让四皇子提醒皇帝,这是为什么
谢云初与萧知宴平视:“你除了想要权力,还想让皇帝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个一个死去让皇帝无可选择的,亲眼看到你以正统嫡子的身份,登上皇帝之位”
萧知宴深邃的双眸更亮了些,干裂的唇角笑开:“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
“你这么坦然承认,就不怕我告诉皇帝”
萧知宴低低笑了一声,攥着她的细腕将她拽到自己跟前,用她的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如果是你告诉皇帝,我甘心赴死,我说过你要做什么,我都能助你,哪怕你的刀对准的,是我的心口。”
掌心之下,是萧知宴沉稳的心跳。
听到萧五郎的脚步声朝牢房的方向走来,萧知宴攥着谢云初的手才松开。
“老五来了。”
谢云初直起身将被萧知宴攥的发疼的手藏在身后。
见谢云初干净的官服衣摆上多了几根稻草,萧知宴忍住后背的疼痛,轻轻将谢云初官袍下摆上的稻草拂去,抬头看她。
狱卒将门打开,萧五郎怀里抱着一个药箱进来,一看到自家二哥,就连忙放下手中刀,小跑到萧知宴的身边
看着萧知宴背后狰狞的伤痕,萧五郎眼眶一下就红了。
萧五郎忙打开身旁的药箱:“六郎让我去谢府找鲛人脂,我没找到谢云芝给了我这个药箱,说里面好多药都能用得上二哥有点儿疼,你忍着点。”
“嗯”萧知宴应声,目光直勾勾看着谢云初,问萧五郎,“小谢大人让你去取鲛人脂”文網
那眼神,好似在同谢云初说,你不是装作不关心我么
“是啊,本来我和六郎一同来的,六郎让我去谢府取鲛人脂,我就去了,可没找到”萧五郎不敢挪开视线,生怕弄疼了萧知宴,“六郎,你鲛人脂到底放在哪儿了”
谢云初负在身后的手收紧:“可能落在大伯府上了,回头我让四哥去找找”
“你说你多马虎师父给你那么好的东西你也能忘”萧五郎嘟哝了一句,又哽咽问萧知宴,“二哥疼吗”
萧知宴看着谢云初的眼睛都不眨:“疼,如剥肤之痛,创巨痛深。”
萧五郎手都抖了,不敢再碰萧知宴的伤口:“那那我去求父皇派个太医来吧”
“那倒不用,你常年练武,手重不如劳烦小谢大人帮忙上药吧”
萧五郎一听这话,脸色都绿了,一咬牙将手中沾着药的细棉布直接按在了萧知宴的后背上:“二哥还是忍忍吧我的小师弟见不得血”
萧知宴疼得眉头紧皱,微微偏头问萧五郎:“见不得血”
“是啊”萧五郎生气萧知宴这个时候还这样对谢云初,手下力道就重了些,“我家小师弟见不得血”
见不得血那就对了。
萧知宴转过头,好似不知道疼似的看着谢云初笑:“是我唐突了。”
“萧师兄我先去审昨夜守着大皇子的人。”谢云初同萧五郎行礼后,又同萧知宴行了礼,离开牢房。
既然知道萧知宴已经掌握了皇城司,那她查案皇城司应当是配合的。
谢云初也就不怕调动不动皇城司的人了。
萧五郎绷着脸给萧知宴上完了药,一边用细棉布给萧知宴包扎伤口,一边郑重道
“二哥,六郎虽然生的美貌,可他是个胸中有丘壑,顶天立地的男儿二哥即便是即便是有这方面的癖好,满汴京城谁都成,但六郎不成那是我弟弟也就是二哥的弟弟二哥你下次要再这样轻薄六郎,我就我就”
萧知宴明白萧五郎是真的拿谢云初当做弟弟,别无他念。
谢云初能有萧五郎这个深受皇帝宠爱的小皇子护着,只有好处。
“我没有你说的那种癖好。”萧知宴难得同萧五郎解释了一句。
听到这话,萧五郎这才放心下来。
虽然他们家二哥不常同他说什么,可一旦说了,那必定就是真话。
萧五郎继续给萧知宴包扎伤口:“二哥这么说,我就信二哥我不希望因为六郎和二哥反目。”
谢云初审完昨日看着大皇子的几人,又审了大皇子身边的贴身太监。
大皇子每两日才能吃一顿饭,所以将饭菜吃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可以查证的食物。
但太医还是在碗壁上找到了毒。
牵扯到了大皇子的膳食,就查到了给大皇子送膳食的膳房,给三皇子送做饭送饭的人早就被关了起来。
偏偏昨日给三皇子送饭的小太监说自己拉肚子,所以是请一个叫章华的小太监帮忙给大皇子送膳食的。
谢云初带人抓住了正要悬梁自尽的小太监章华。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