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点了点头:“好,本宫知道。”
高公公再次行礼,又说:“娘娘,陛下有意追封高贵妃纯德皇后,丧仪按皇后规格,特来让老奴同皇后娘娘说一声,算是给高贵妃一份死后哀荣。”
皇后攥着凤座扶手的手猛然收紧,追封皇后按照皇后的丧仪来办。
皇后贴身嬷嬷知道,皇帝让高公公来同皇后说一声,不是来同皇后商量的。
她轻轻在皇后耳边唤了一声:“娘娘”
皇后也反应了过来,很艰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同高贵妃青梅竹马,情义非比寻常,这都是应该的”
“皇后娘娘就是皇后娘娘,宽和大度,是这世上最能理解陛下之人,也是陛下最离不开之人”高公公连忙道。
皇后娘娘克制不住鼻息间发出一声冷笑,说:“想来高公公还要忙着去传旨,本宫这里就不留高公公了,如今陛下接连失去大皇子和高贵妃,心痛难当,后宫事务繁多本宫有照顾不到陛下的地方,还请高公公多费心。”
这话皇后说的十分顺溜熟练,完全没有投入感情。
高公公当做听不出来,应声之后退下告辞。
直到送高公公的嬷嬷回来,皇后这才气恼砸了手边的茶杯:“纯德皇后纯德皇后呵皇帝怕是在高贵妃在世的时候,就想将这后位交给那个贱人了吧”
嬷嬷眼眶都红了:“好了娘娘咱们不气啊咱们没必要和死人置气,高贵妃没了大皇子也没了就连高贵妃腹中的那个孽障也没了四皇子和淑妃也不会在皇后娘娘跟前碍眼,咱们三皇子就要登上储君之位了,将来您就是太后”
皇后听到嬷嬷这话,情绪逐渐平稳了下来
是啊,现在已经没有谁能同他的儿子争了
燕王那个被皇帝厌弃的所谓嫡子不能成气候,反倒是五皇子深得皇帝喜爱,又是个惯会讨好皇帝的,不得不防。
“派个人去告诉三殿下,高贵妃离世陛下心痛难当,龙体抱恙,正是他尽孝道的时候。”皇后下了狠心,语声冰凉如淬了毒一般。
“是”嬷嬷应声。
皇帝让高公公去同皇后说一声,其实也只是说一声,保全皇后的颜面罢了。
追封高贵妃为皇后的旨意已经拟好了,皇帝坐在高贵妃的灵前,整个人显得疲惫苍老。
萧五郎就陪在皇帝身边,将粥端给皇帝:“父皇,纯德皇后和大哥都去了,儿臣知道父皇难过,可父皇也要珍惜自个儿的身子您这样儿臣害怕父皇不止大哥是您的儿子,儿臣也是,而且儿臣只有父皇和二哥,儿臣成日在外面张牙舞爪的,要是没有父皇给儿臣撑腰,儿臣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儿臣不能没有父皇”
皇帝听到这话转头看向萧五郎,皇帝眼眶发红,抬手摸了摸萧五郎的发顶,接过粥碗,声音哑的厉害:“你也知道你成日在外张牙舞爪。”
高公公见状松了一口气。
萧五郎跟个孩子似的同皇帝说:“那还不是父皇宠的所以父皇为了儿臣您一定要保重身子,不然儿臣肯定要被别人报复欺负的”
皇帝点头,喝了一口粥。
“你是不是也觉得,父皇要将此次涉及赈灾贪腐案的官员全部杀了,太过严苛”皇帝垂眸问萧五郎。
萧五郎想了想认真道:“此事,在儿臣同六郎查清大哥中毒案后,六郎和儿子说过一嘴,说来日处置涉案官员的分寸难以拿捏,此次涉案官员从六部到地方,牵扯甚广,父皇是明君明君在世之时,往往都是用仁政,一次杀这么多官员亘古未有。可若是不严惩,不仅会让百姓寒心,还助长官员勾结贪腐的风气。”
听到这话,皇帝喝了一口粥,哑着声音开口:“这话是谢云初那个孩子说的”
萧五郎点头:“是六郎说的。”
分寸难以拿捏
是啊,难以拿捏。
可难以拿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的儿子都死了,那些人又凭什么都活着
“要么,父皇宣六郎进宫,六郎一向聪慧,或许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法子。”萧五郎是有意在提拔谢云初,皇帝能看得出来。
不过,皇帝是很喜欢谢云初这个臣子的。
尤其是这个全心全意崇敬他的臣子,很有吏能,太原府的案子若是运气,这么快就查清楚大皇子中毒之案,就是能力了
皇帝本就有心扶持谢云初,很愿意给自己儿子这个面子。
皇帝用勺子搅拌着燕窝粥,道:“宣谢云初”
谢云初入宫的时候,牛御史还在殿前跪着,求皇帝收回将全部涉及贪腐案官员斩首的命令。
谢云初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又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牛御史,轻唤:“牛御史”
牛御史抬头看到谢云初,颇为意外:“你怎么来这里了”
“陛下宣见。”谢云初蹲下身,同牛御史说,“您是为了求陛下宽宥赈灾贪腐案从犯”
“如今高贵妃和大皇子相继离世,所以陛下要严惩,可严惩不能变成杀戮更别说有些人罪不至死得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才是。”牛御史道。
谢云初却不能同意牛御史所言:“大人所言,恕谢云初不能苟同,受灾之地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受灾之地百姓相食,官府开设菜人铺子,但凡参与到赈灾贪腐案中的官员,每一个都有责任,每一个人都背了人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凭什么百信可死,他们就不能了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谁给百姓活命的机会”
牛御史跪了一天,身心俱疲,似乎被谢云初的话动摇,瞳仁轻颤:“可陛下,是因高贵妃和大皇子离世才”
“牛御史,什么原因促使陛下严惩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和我们做御史在一件案子里猜测什么,相信什么,都不重要,证据最重要,是一个道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