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雯蔓第二日一早醒来,听说谢云初昨夜丑时才回来,连忙赶到谢云初院子过来看谢云初。
见谢云初睡得沉,谢雯蔓亲自去给谢云初准备早膳。
谁知谢云初醒来同谢雯蔓打了招呼,早膳都没有来得及用,就去了御史台。
谢雯蔓让人将早膳用食盒装好,让刘妈妈家的亲自送去了御史台。
谢云初人到的时候,瞧见宋绍忠和李安然两人相对而坐,趴在铺满口供的桌案上睡着了,主簿于谦超和李运两人还在整理手中剩下的一些口供卷宗。
谢云初颇为意外:“你们”
“小谢大人到了。”于谦超瞧见谢云初笑开来,“这不,听说昨日陛下召见小谢大人,让小谢大人负责赈灾贪腐案涉事官员处置之事,又听说昨日小谢大人忙到丑时才走,我们都是来帮忙的按照小谢大人的要求,李运正在记名单,贪污数目从高到低排列,沾了人命的都用笔圈出来了。”
于谦超努了努嘴,示意谢云初看李安然:“我们到的时候李御史已经在这里了,本来说让我到时时辰了把他叫起来,他就要走,不想让小谢大人知道他来帮忙之事,我给忙忘了”
于谦超这哪里是忙忘了,分明就知道李安然因着海御史的事情,对谢云初感到抱歉,所以想用这法子弥补。
可既然有意弥补,又做什么不让人知道呢
在于谦超看来,谢云初并非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李御史肯来帮忙,小谢大人道声谢,这不误会就过去了
都是在御史台为官的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还是不要弄得太僵。
谢云初瞧着眼下带着乌青的李安然,唇角勾起浅笑:“辛苦了”
“嗨,小谢大人这话说的,这都是应该的”李运抄写名单之余,抬头同谢云初笑道,“这赈灾贪腐案是咱们御史台办的,最后这一下了,一定要办漂亮”
谢云初脱下官帽,与李运他们的官帽搁在一处,拿起李安然誊抄好的名单看
李安然是接着昨夜谢云初抄了一半的名单,接着往下抄的。
谢云初打算,但凡沾了人命的,就如同开设菜人铺子的官员一样,一律斩首。
贪污数目由高到低,贪污数目少,又没有沾手人命的,打五十大板判流放。
有御史台的同僚帮忙,当日夜里谢云初便将全部涉事官员的刑罚全部罗列清楚。
沈砚行、钱见明、还有涉事的知府,除了判斩之外,抄家,不牵连家眷。
皇帝看到谢云初递上来的折子,半晌之后抬眸瞧向谢云初:“你还是年纪小,太心软,家眷一律归入贱籍”
“陛下容禀。”谢云初向皇帝叩首,“微臣以为,陛下乃是大邺盛世明君,严惩在于警示后来者,对其家眷宽容,是显示陛下仁德之下。微臣思来想去,深觉百姓若是看到,陛下连已故大皇子都处置了,却能宽恕无辜家眷,更能体现陛下明君胸怀,百姓必会如微臣一般敬畏陛下的同时,也越发敬爱陛下且奏折之中,也并非将所有罪臣家眷都放过,但凡涉事的一律严惩处斩”
皇帝见谢云初抬头,清亮的双眸正瞅着他,像是全然为他的明君圣主形象着想,垂眸细看
果然,但凡家眷涉事的,谢云初一个都没有放过。
皇帝颔首:“就这么办吧”
“吾皇圣明”谢云初郑重叩首。
皇帝将谢云初厚厚的折子放在一旁,瞧着恭恭敬敬的谢云初开口:“朕每每交给你的事,你都办的很好如今朕再交给你一个差事。”
“陛下有命,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谢云初语声铿锵。
皇帝见谢云初答的如此郑重,心情更好了一些,身子软软靠在团枕上,开口:“朕想给老七找位老师,一直没有找到合心意的,那日老七见了你,敬佩你揭发赈灾贪腐案的勇气,想拜你为师,朕想你出身陈郡谢氏又是纪先生的徒弟,三元及第,学文自然是出类拔萃,不知道愿不愿意辛苦辛苦。”
谢云初一怔。
纪京辞当初就是想让谢云初成为七皇子的老师。
“微臣领命,必不负陛下,一定教导好七皇子。”谢云初应声。
“朕交给你的事情,你都能办好朕知道。”皇帝觉着谢云初能理解他的痛楚,不免多说了两句,“朕身边,能像你这么全心全意为朕办事的臣子不多你就是年纪小了些,否则朕必定是要委以重任的,不过也不急再过几年朕定是会委以重任的。”
皇帝擅长御人之术,看似与谢云初交心之语,实际上何尝不是为了将这个对他满心敬爱的臣子,更加牢固的攥在手里。
“陛下隆恩,微臣无以为报,愿为陛下,为大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谢云初叩首。
“好了好了你我君臣之间说说心里话,不必如此多礼,你说朕是君父即是君父,你在父亲面前也如此多礼吗”皇帝语声柔和。
谢云初一副诚惶诚恐,感激难以自抑的表情,再次叩首:“陛下在微臣心中是君父,可君在前,微臣不敢忘君臣之礼,以尊君之礼敬陛下,以敬父之心待陛下。”
皇帝很满意谢云初的回答,难的笑出声来:“你比老五年纪还小一些,与老五是师兄弟,老五是真的拿你当弟弟,朕也当你是子侄你这耿直的性子朕也喜欢朕希望你在朕面前不要太拘谨。”
“是”谢云初再次叩首。
“罢了,你这小古板的性子得慢慢改”皇帝摩挲着团枕,语声和煦,“这几日,朕一直在想应当赏你些什么,想起你的母亲好似还没有诰命,就封你母亲三等淑人。”
谢云初抬头看向皇帝:“陛下,这不和规矩”
“这是朕赏你的”皇帝见谢云初面色大变的模样,不免觉着好笑,“去吧不领受就是抗旨朕会派人前往永嘉宣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