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上联名折子,怕是会被当做同党论处”谢云初开口。
“即便是会被当做同党论处,又如何”李安然以为谢云初怕了,眉头紧皱盯着她,“我等既然入御史台,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明知牛御史是被冤枉的,我等若不为牛御史鸣冤,对得起同僚之情,对得起这身官袍吗既然小谢大人怕那我便不勉强小谢大人,我自己为牛御史洗刷冤屈。”
李安然拂袖离去,谢云初并未拦着,只同其他御史道:“我先去一趟大理寺,问问牛御史到底是什么情况,诸位先不要冒然动作,等我回来若是李御史要做什么激进之事,还请诸位拦着”
“小谢大人放心”于谦超连忙保证,“李御史就是太心急,小谢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谢云初颔首,即刻前往大理寺。
让人去给御史台送信时,李少卿就知道谢云初要过来。
他亲自带着谢云初前往大理寺狱去见牛御史:“牛御史年纪大了,被打了二十棍人晕了过去,是被抬进大理寺狱的,我已经叮嘱狱卒多加照顾,也草草给牛御史清理了伤口,但还未上药,这一次陛下的态度就是案子的结果,想救牛御史难啊”
“画是真迹吗牛御史已经承认了是自己题词”谢云初一边往牛御史所在牢房走,一边问。
李少卿点头:“是真迹,牛御史也承认了,但牛御史说当时题字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也并未注意到城门有总角小儿对歪了的鄂梅撒尿。”
谢云初眉头跳了跳
牛御史掌管御史台多年,向来心细如发,又是个敢于承担之人。
说不准,是有人拿旧画做文章。
这鄂梅后来添上也不足为奇。
“即便是没有鄂梅,这幅画拿出来也足够牵连牛御史了”谢云初强压着心中怒火,皇帝若是真想要一个人死,下面揣摩到皇帝心意的人,自然会拿出足够份量的证据,来致人死地,讨皇帝欢心。
哪怕没有证据,也要织罗出证据来。
更别提,画是真迹,字真是牛御史题的。
李少卿让人将牢门打开,谢云初看到被扒了官服,血肉模糊趴在牢房木板支成的“床”上的牛御史,同李少卿道了一声谢。
能到的这样一张床,在牢房之中已经算是优待了。
“牛御史”谢云初从衣袖中拿出创伤药,蹲在牛御史面前,轻唤,“牛御史”
“来,药给我”李少卿接过谢云初手中的药,小心翼翼揭开牛御史被鲜血浸湿的衣裳。
牛御史被上刚止住血的吃痛,这才倒吸一口凉气睁开眼。
谢云初见牛御史朝她看来,转头同立在门口的狱卒说:“可否劳烦您给一碗水。”文網
“大人稍后”狱卒转身离去取水。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牛御史声音哑的厉害。
“听说大人在宫中出事,御史台上下不安,下官前来看看”谢云初看了眼李少卿,问,“李少卿,我能否同牛御史单独说几句话”
按照道理说,这是不合规矩的。
李少卿却颔首,将手中的药交给谢云初:“大理寺狱也不是全然安全,我去打盆水你尽快。”
谢云初来看牛御史又私下说话,万一说些什么不能说的话,被人告到皇帝那里去,谢云初也会受牵连。
“多谢李少卿提点。”谢云初应声,拿过药,一边给牛御史上药一边道,“下官听李少卿说,牛御史当初给那幅画题字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鄂梅。”
“我不记得了。”牛御史应了一声,又道,“这个案子交到了大理寺的手中,就说明陛下不想御史台插手,你回去告诉他们都不要插手。”
“牛御史一定要记住了,当时给画题字并未看到鄂梅。”谢云初语声平和,将药轻轻涂在牛御史的后背上。
牛御史何等聪明之人,怎么会猜不出来,这一次是为什么会被按上一个大不敬之罪。
早前得罪皇帝,牛御史就有被罢官下狱的觉悟。
这一次,真元道长之事,牛御史也知道自己再劝谏或许就会惹恼皇帝。
可他是言官出身,成为御史纠察百官,也从没忘记过要劝谏皇帝
年少时他选择成为言官、御史,早就预见到了这条路不好走。
他怕被皇帝下狱,却还是选择了坚守最初为官时的本心。
牛御史忍着疼,转头看着面色镇定的谢云初,好似早有准备一般,语声中尽是认命之感:“这一次,是陛下要杀我”
“那就试试能不能从陛下手中,抢回牛御史的命。”
牛御史听到这话瞳仁微颤,定定看着那个话声轻描淡写的小郎君。
“画是三皇子交给陛下的,三皇子记恨御史台要了沈砚行的命,才会出手画是真的谁知道这上面的鄂梅是不是后来添上去的牛御史是心细之人,既然牛御史不记得有画中是否有鄂梅,那就肯定没有”
正在垂眸子专心上药的谢云初,看向牛御史:“牛御史曾和下官说过的话,下官都记得,下官并非让牛御史违背底线,只需要牛御史切莫承担莫须有的罪名。”
“没用的”牛御史叹了一口气,“别白白费力气,回头再把你们都搭进去,王平和谋逆当初也是冤案,结果却成了铁案,画是王平和的真迹,字是我提的,加上君要臣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王和平这幅画难不成还是谋逆之后画的字难不成是牛御史在谋逆案后故意提的既然不是这话也不过只能证明牛御史曾经与王平和是诗画之友,不能证明旁的。”谢云初将药盖好搁在一旁,“牛御史只要不认命,我们便敢试一试。”
牛御史半晌没说话,直到李少卿端着水进来,谢云初才问李少卿:“李少卿,王平和的那幅画,能不能让下官看看”
李少卿看了眼牛御史,表情带着歉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