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兵刃否则以谋反论处缴械者无罪”谢云初语声大如雷。
擒贼擒王
萧津盛已伏诛,福将被活捉
虽然谢云初等人势单力薄,可银川城外近有延安府的大军,远有朝廷
而且这谢云初和这李南笙两人的背后的家族,连萧津盛都忌惮,更遑论他们。
他们只是当兵的,又不是萧家人
即便是同萧家有情义,可谁也不能拿自己全族的性命冒险,如同这副将。
加上,之前谢云初告诉军中将士,皇帝本只是想要试探萧家,和下面的将士无关,可萧津盛要杀燕王带兵入汴京,却是为了来日萧家好把持朝政。
可即便是萧家最后能把控朝政,对他们这些普通将士来说并没有好处,可若是败了他们还得背上谋反的罪名。
只要许诺萧家军将士们放下兵刃便可保住性命,他们自然不会死拼。
果然,将士们看到被谢云初等人死死压在身下在血泊之中没有了气息的萧津盛,再看被士族死士护卫制服的副将,还有随时准备搏杀的燕王府护卫。
将士们纷纷放下手中刀箭,表示投降。
“公子”李南笙的下属连忙上前扶李南笙。
此时的李南笙整个人已经被鲜血浸透,看到大局已定,头往下一沉,晕了过去。
“公子公子”李南笙的下属和长随都扑了上来,“快找大夫,救我们公子啊”
一直拼尽全力死死压住萧津盛的关平心,看到李南笙的手臂乎断掉,原本想要去扶李南笙,可也不知是刚才生死一线,还心有余悸,或是刚才压住萧津盛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这会儿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夜辰弯腰去扶谢云初,原本以为谢云初身上的血都是萧津盛的,可谁知刚俯身就看到谢云初腰腹上被萧津盛徒手扎进去的羽箭,哪怕萧津盛已死,都未曾放手
“六郎”夜辰睁大了眼,一刀斩断羽箭,将谢云初扶了起来,“六郎你怎么样”
萧知宴已从院内出来,瞧见被夜辰扶起的谢云初腰间中了一箭,瞳仁一缩,三步并作两步行之谢云初身旁,从萧津盛的手中抽出断了的羽箭后半段,与夜辰架着谢云初往院内走,高声道:“白棠,把大夫以最快的速度带来”
“是”白棠应声。
谢云初忍着剧痛,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子,每挪动一步,伤口都撕扯着疼,她故意撞入萧知宴怀中,趁机抓住萧知宴胸前衣裳,手不动声色拿到兵符,收回手。
她歉意道:“对不住”
萧知宴薄唇紧抿,双手扶住谢云初的肩甲,将人护在怀中,脚下步子慢了下来,
今早,萧知宴将兵符放在胸前,谢云初是瞧见了的
如今萧知宴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谢云初的伤上,对谢云初的动作反倒没有多留意。
即便是主意到了,“云昭”要兵符,萧知宴也定当是双手奉上。
李南笙的下属也背起昏厥的李南笙朝院内偏房跑去。
谢云初被萧知宴扶着在床榻边做下,她一手手肘担在桌几上,一手扶着隐几,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伤口都跟要了命似的疼。
萧知宴取了把剪刀,将谢云初伤口处的衣裳开剪
如凝脂一般的皮肉上是黑色的羽箭,随着谢云初急促的呼吸,正簌簌往外冒血。
萧知宴攥着羽箭后半段的手轻微颤抖,抬头看了眼强忍疼痛,汗湿透衣襟的谢云初,比划了长度
“还好不深”萧知宴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谢云初,还是自我安慰。
“大夫还没来吗”谢云初扣住桌几边缘,哑着嗓音问。
话音刚落,两位大夫一前一后被白棠和李家的护卫背进院子。
白棠拽着大夫去了正房。
大夫看了谢云初的伤,让将谢云初的衣裳剪开,赤裸着上身拔剑。
谢云初一听扣着桌几边缘的手收紧道:“大夫,就这么拔,当众脱衣有辱斯文”
“小郎君,现在是性命重要啊”大夫已经在净手了。
“斯文一样重要”谢云初不为所动。
“他说不脱就不脱少废话快拔箭”萧知宴语声恼火,望着谢云初满目担忧。
读书人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坚持和原则,大夫也没有过分勉强,只让将伤口周围的衣服洞口剪大一些,然后按住谢云初的皮肉,一手攥住露在外面半截的箭尾。
瞧见谢云初全身紧绷的模样,大夫知道这样反倒不好拔箭,便道:“小郎君不必紧张,拔的时候我会同您说一声”
萧知宴在战场上受过箭伤,知道越是紧张这箭越是不好拔,便同谢云初说:“我知道你想救我可你如此行事,也不同我商量一声,实在是太冒险了”
谢云初抬眸看向萧知宴:“我并非呃”
大夫不等谢云初说完,猛地将箭拔出,用早已经准备好的细棉布死死按住谢云初的伤口
谢云初疼得紧紧扣住桌案,死死咬牙,一张脸顿时通红,额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疼
疼得快要昏死过去。
带血的箭矢被大夫丢在一旁朱漆描金的托盘之中,萧知宴看了眼幸亏不是戎狄用的哪种带倒刺的箭矢。
谢云初没有想到,此生成为谢家六郎,竟然还会体会这箭矢的滋味。
也不知道是前世被万箭穿心之事过去太久,她已经忘记了被羽箭射中的滋味,还是这副身子当真如此娇弱,只是被扎中就疼得无法忍受。
大夫还在忙着给谢云初上药,偏房内又传来李南笙的痛苦喊声。
谢云初转头朝窗外看了眼,汗大滴大滴顺着下巴往下流。
萧知宴在谢云初身旁坐下,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给谢云初擦汗。
谢云初余光扫了眼萧知宴,哑着嗓音抬头同夜辰说:“若是关大人没事儿,让关大人过来”
“是”夜辰应声,出门去请关大人。
很快,同在偏房的关平心被请了进来,他一边擦汗一边问:“小谢大人如何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