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好似与从前无任何变化,许是这些年当着国丈女儿受宠,安平侯的日子过的很是滋润,除了多了些许白发,如旧儒雅英俊
眉目间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至少看起来是这般。
谢云初视线从安平侯身上挪开,落在安平侯身旁的广安王身上。
广安王也算得上是故人了。
那时,年幼的谢云初被关在降国侯府最偏僻的小院子内,与承平侯府奴才下人居住之所,仅有高墙之隔。
广安王常去承平侯府玩耍,性子顽劣翻墙而过,来摘云初所居院子中柿子树上的柿子。
云初白日里都被关在屋内,嬷嬷不允许云初出门。
那日嬷嬷去给云初取膳食,她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将窗户推开了些,瞧见广安王翻墙而入,躲在窗棂后,瞧着广安王爬树摘柿子。
云初那时很好奇,广安王是怎么一跃上树,动作如此灵活,看的有些入神。
直到承平侯世子也爬上墙喊广安王回去,她被吓了一跳,忙将窗户关上。
广安王听到动静,从树上跃下,怀里抱着柿子走到窗前,敲了敲窗户:“对不住,我还以为这院子没人住,见这柿子长得好,又落了一地没人拾掇,这些柿子能送给我吗我用好吃的和你换甜姜梅子条,这可是宫中的吃食可否”
四岁的云初谨记嬷嬷的教导,不能同除了嬷嬷之外的人说话,双手捂着嘴不吭声。
窗外的广安王便说:“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这包梅条我搁在窗上了多谢你的柿子”文網
云初屏息等了很久,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声音了,才小心翼翼将自己藏在窗棂后小小推开了一条缝隙,只敢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瞧,就看到一身金线绣制华贵窄袖晧衣的广安王笑盈盈站在窗前。
“你也太胆小了些我又不吃人”广安王将刺绣精美的荷包递上来,“给你”
她瞧着那荷包上绣着的鹰,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东西,伸出手将荷包拿过来,不等广安王再说话,便猛地将窗棂关上。
“我摘了你许多柿子,下次再来给你带宫中的点心你别怕我哦”广安王说着便越上高墙。
云初好奇推开窗往高墙上看去,只见承平侯世子一边接过柿子一边问广安王:“你和谁说话呢”
蹲在墙头的广安王好似感觉到窗内的小姑娘在看他,回头朝窗口的方向露出笑颜:“是这柿子的主人吧十分可爱的小丫头”
“小丫头啊你要是喜欢让降国侯送给你呗降国侯又不敢得罪你”
“别胡说八道”
后来,她经常能在窗前得到一些宫中的吃食,那是她以前见都没有见过的零嘴。
再后来过了约莫两个月,承平侯一家获罪,她就再也没有吃到过好吃的零嘴了。
谢云初眯了眯眼,如今再见广安王,他虽然还是那般英俊的模样,却已全然没有少年时的明朗温暖之感。
“广安王和国丈来送亲可见北魏是真的重视安阳公主。”王将军忍不住感慨。
谢云初抿着唇不吭声。
很快,安平侯和广安王一行送亲大臣勒马停下,顾行知果然就在其中。
谢云初看向一身官袍威风凛凛的顾行知,浅浅同顾行知颔首。
两年未见,顾行知身量高大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沉稳又挺拔,五官轮廓也越发分明,不同于萧五郎的漂亮明艳,顾行知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虽然年纪不大也已显现出男性阳刚之气。
王将军先含笑开口:“见过广安王、安平侯”
“这位便是怀王吧,听说是纪先生的高徒,今日一见果然是品貌非凡”广安王笑着同萧五郎拱手道,“见到怀王本人,本王也就放心将妹妹交托给怀王了。”
萧五郎含笑拱手还礼:“广安王这话客气,本王能得北魏嫡公主为妻,自是三生有幸,定会珍之爱之,还请广安王放心。”
大场面,萧五郎从不怯阵,表现的从容淡定,广安王越发满意这个妹夫。
“我们北魏的状元郎顾大人与怀王殿下师出同门,今日倒是可以一聚了。”安平侯笑着说。
“是啊,与顾师兄许久不见,今日来的不仅有本王,还有本王和顾大人的小师弟,我们大邺连中三元的少年状元郎”萧五郎这是故意同顾行知显摆。
顾行知看着谢云初笑道:“六郎在无妄山时,便是师父众弟子之中最为出色的,连中三元毫不意外。”
安平侯视线来回在大邺官员中搜寻,视线终于落在谢云初的身上,喉头翻滚着,问:“这位可是谢云初谢大人”
萧五郎瞧着这安平侯的模样,抬了抬眉。
“见过安平侯”谢云初有礼颔首。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挪步,驿馆已准备了北魏美食”谢云初语声清亮,“请诸位与安阳公主歇息歇息”
萧五郎也含笑做出请的姿势:“请”
广安王颔首:“安平侯我们走吧”
“六郎你替我招待安平侯和诸位大人。”萧五郎视线落在远处的嫁车之上,同谢云初说完,又同广安王道,“能否劳烦广安王,同本王一同去问询公主一声”
说是去请公主是假,想要看一看自己未来王妃是真。
萧五郎到底是安阳公主的未来夫婿,广安王也没有拦着,颔首:“怀王请”
萧五郎同谢云初眨了下眼,提缰与广安王一同朝嫁车方向而去。
谢云初保持着得体的浅笑,扯着缰绳让开通道,请安平侯、顾行知等北魏官员先行。
降国侯与谢云初并肩而行,时不时便转头瞅着谢云初瞧,明显的就连顾行知都瞧出了不同寻常。
北魏的官员略感尴尬,笑道:“听说大邺连中三元的少年状元郎谢云初,是才貌双全,有当年纪先生的风范,今日一见果然是面如冠玉,郎艳独绝就连安平侯都看痴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