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严毅之所以敢如此行事,是因知三皇子与微臣不和,又早已打探清楚知微臣又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绝不会含辱自证”谢云初抬头看向高高坐在丹陛上端的皇帝,“今日三皇子要微臣脱衣验明正身,微臣不能从命,也不愿从命无稽之事都要微臣退让来日呢来日三皇子又要如何折辱微臣”
“国政、国策之上,意见向左,你来我往的争斗,只要是利国利民的,都是大邺铮铮向荣之象可若是朝堂上的争斗变成了以折辱式的打压,这样的朝堂微臣很是失望”
谢云初再次恭敬叩首:“陛下有命,微臣愿意同高公公前往后殿验明正身,但受此大辱,微臣愧为读书人,为士大夫之耻,不堪任御史中丞今日便离去,愿吾皇康健,大邺国祚绵长不止。”
“谢云初”皇帝眉头紧皱,“何至于此”
“谢云初你这是威胁父皇吗”三皇子故意拱火,“父皇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只是让你脱衣验身,而且是平日里伺候父皇的高公公伺候你宽衣,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竟还敢拿辞官来威胁父皇,你还没有为臣子的本分”
谢云初都说要辞官,这么好的机会,三皇子怎么能放过
“君要臣死,臣甘之如饴,但辱,臣不受。”谢云初挺直脊梁,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三皇子余光瞧了眼面色阴沉沉的皇帝,又高声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父皇为了你收回圣旨不成谢云初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皇帝看着三皇子咄咄逼人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又悄悄熄了下去
如今,老三的臂膀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除了谢云初,他也并非不是没有旁人可用。
谢云初的确出色,年纪又小
他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并非感受不到,之前骗纪京辞的好似都已经应验在了身上。
估摸着他也就这几年的事情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将谢云初放出去磨一磨性子,等来日老五登基,再施恩启用谢云初,谢云初必定全力效忠。
“谢云初是不是这些年朕对你过分宠爱了,竟纵容出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皇帝语声幽沉。
谢大爷立在一旁心中惴惴不安,又不能上前冒然求情,唇瓣紧紧抿着。
“既然如此,御史中丞你也不必做了去茂州当个通判吧现在就去吧”皇帝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三皇子与谢云初交锋几年,头一次占到上风,一边恭送皇帝,一边得以朝谢云初露出笑容。
谢云初心中紧绷的弦顿时松了下来
她几乎是在皇帝说出茂州之时,便明白皇帝的意图。
皇帝还是看重萧五郎,想要萧五郎成为大邺新君。
所以皇帝将她贬到距离成都府比较近的茂州,是盘算着等将来萧五郎继位,给萧五郎一个给她施恩的机会,将她召回朝中。
帝王权术,这一招以前的皇帝也用过。
大皇子死后,皇帝知道三皇子阴刻不适合成为皇帝,就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萧五郎的身上,却始终看不到不被他所重视的七皇子。
谢云初叩首再拜,等所有官员都退出了大殿,这才缓缓起身朝殿外走去。
不论如何,比起被发现是女子之身相比,贬至茂州已经算是幸运。
从宫门出来,谢云初便看到谢大爷的长随正在宫门前候着她,同她行礼。
这一次突然被贬茂州,谢大爷有些不安,不知是谢云初有意避让三皇子锋芒,还是真的马失前蹄。
若是失策,谢大爷便要开始绸缪设法让谢云初尽快回来。
谢大爷让长随来,是示意谢云初尽快给他个说法。
谢云初会意颔首,上了马车。
很快,谢云初在朝堂之上被贬茂州之事传遍了汴京。
在御史台衙门当值的谢云望请了假赶回来,满脸惊慌要寻谢云初说话,得知谢云初在谢老太爷那里,又耐不住在谢老太爷院子外转圈圈。
“北魏使臣严毅送来北魏太后的信,孙儿看了,北魏太后许以高位想要孙儿前往北魏任职,来压制与叔祖父。”谢云初面不红心不跳,半真半假同谢老太爷说着此次之事,“孙儿拒绝,故而严毅这才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意在利用孙儿与三皇子不和之事,将孙儿赶出大邺朝堂,以此逼迫孙儿前往北魏。”
谢老太爷面色阴沉:“此事,我会同你叔祖父去信说明北魏太后想要鸟尽弓藏,卸磨杀驴,让我们谢氏相杀为她所用,可笑”
“信孙儿没有收三皇子今日早朝对孙儿发难之时又没有拿出来,想来严毅没有将信给三皇子,还在严毅身上。”谢云初面色冷沉,“孙儿已经让夜辰带着人去追严毅,若是能将信抢回来,一同交给叔祖父,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谢云初给夜辰的命令是抢信,毁信,还有送信。
“此事你不用再管,祖父会解决。”谢老太爷更关心大邺朝廷,“陛下这一次将你送去茂州,是不是为了留给新君施恩余地陛下的身子可是出了问题”
“陛下的身体这一次,应当是真的出了问题。”
谢云初将自己的想法同谢老太爷说了一遍。
“你是说,陛下还是属意五皇子”谢老太爷手肘担在小几上,不住摩挲着手指。
谢云初颔首:“在陛下看来,只有怀王登基,所有皇子才都能活命。”
三皇子若登基,萧五郎这个曾被皇帝宠爱的皇子,头一个就活不成了。
“而且,孙儿觉着,陛下贬孙儿去茂州,或许还有另一层深意”谢云初缓声说,“陛下,想让孙儿劝说怀王争夺储位。”
谢老太爷点了点头:“如此也好,你同怀王本就是同门师兄弟,陛下看重你吏能出色,也看重你年轻,想给怀王留下这个施恩的机会,你受着就是了,只要怀王登基你的位置还要再往上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