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京辞好声好气再劝:“顾神医”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顾神医捂着耳朵,“你再逼我,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纪京辞:“”
不想让谢云初久等,纪京辞只能先从顾神医的院子离开。
他回来时,谢云初正如曾经那般立在桌案前,为纪京辞整理桌案。
刚踏入院门,他便瞧见澄澄黄烛将谢云初挺拔纤瘦的剪影,拓印在窗纱之上,唇角笑意越发温软。
“这么快过来,想来未曾在谢府用晚膳吧”纪京辞立在门口,含笑望着谢云初。
“嗯”谢云初抬头同纪京辞露出笑容,“同祖父说了一会儿话,便赶过来了。”
谢云初将桌案上的笔理好,从挂在两侧的垂帷后出来,一边同纪京辞往茶座旁走,一边道:“明日一早便要出发,时间有些紧。”
纪京辞颔首,坐下拎起红泥小炉上煮着的茶水,为谢云初倒了一杯。
“我原本想同你一起去,可你若是走了,七皇子的课业若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我也是这个意思。”谢云初觉着自己同纪京辞想到了一处,笑得眼睛弯了起来,“只得辛苦你留在汴京”
谢云初从袖中拿出自己刚在马车上写的,关于七皇子授课情况的单子。
“我已经同七皇子讲到土地改制这里,七皇子有些想法很不错,原本我是打算抽时间带七皇子去田间地头走一走,同那些农户聊一聊,农户靠土地吃饭,有些事情比我们这些身处朝堂之人更为清楚。”谢云初将写满的纸张推至纪京辞面前,“剩下的,我们之前都商讨过,只能辛苦阿辞教导七皇子了。”
纪京辞幽邃温存的眸望着已经将离开之事安排妥当,正精神奕奕同他交代之后事宜的谢云初,伸手握住谢云初微凉的手,手指摩挲着她的虎口,缓声问:“今日在大殿之上,怕吗”
谢云初一怔,点了点头,缓声开口道:“是怕的,但越害怕,我反到越是冷静,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便是强行被拖到后殿验明正身,那我会同皇帝请求,让皇帝身边的高公公同我一起入后殿。”
“你之前说过,高公公是萧知宴的人。”
谢云初颔首:“所以皇帝说,让高公公同我入后殿验明正身时,我便松了一口气”
若是最后没办法到了后殿,谢云初大可用这个要挟高公公
只要将高公公是萧知宴的人抖出来,高公公活不成不说,皇帝本就厌恶萧知宴见萧知宴手伸的如此长,难保不会痛下杀手。
谢云初清楚这一点,高公公陪伴皇帝多年,更清楚。
谢云初自认她这条命,和萧知宴还有高公公的命相比,高公公恐怕更愿意拿住谢云初一个把柄,然后按兵不动。
萧知宴那里
既然他说了云昭不希望她死,能舍命相救,就更不会将她置于死地。
自然,若今日她宁愿威胁高公公都不脱衣,必定会让萧知宴怀疑,她也必须对萧知宴有所防备。
以免有朝一日云昭希望她死,萧知宴来取她的命。
“好在今日大殿之上,到底是平安渡过了这场风波。”谢云初笑着道。
瞧着云初如今这从容自若的样子,与前世判若两人,纪京辞为她高兴,也欣慰
因她本就应当是这样,凡事成竹在胸。
越紧迫越害怕,便越是冷静,这是上一世,纪京辞便在她身上发现的品质。
此生,在还不知道她就是云初时,纪京辞也正是在谢六郎的身上发现了治国之才,和这样的品质,才想收谢六郎为徒的。
“我前往茂州也算是避开漩涡,三皇子暂时胜了一筹也不会揪着我不放,况且我去茂州也有好处”谢云初抬头望着纪京辞,目光熠熠,“皇帝现在等的,不过就是萧五郎表露出想要储位的念头,将我放去茂州,皇帝接下来定然也会有所行动,设法说动萧五郎,恐怕也会给我秘旨让我劝萧五郎夺储。”
纪京辞点头。
“若是能见到萧五郎,我会尽力劝说萧五郎支持七皇子”谢云初一边想一边道,“只是,萧知宴有意夺嫡,萧五郎又一贯听从萧知宴的”
见谢云初皱着眉头,纪京辞抬手轻抚谢云初的眉心。
谢云初抬头望着纪京辞:“嗯”
“萧五郎性子纯真了些,但不蠢。”纪京辞语声温润,“平日里他与七皇子关系也很好,若你坦诚同萧五郎说明白,萧五郎会有自己的法子去试看到底谁更适合成为大邺的皇帝。毕竟,现在七皇子也并未表露有夺嫡之心。”文網
青锋带人端着膳食刚到门口,就瞧见纪京辞与谢云初两人坐的极近,还拉着手说话,忙转身让其他人止步。
听到门口动静,谢云初轻咳一声同纪京辞拉开距离。
青锋进门:“主子,您与六郎在哪里用膳”
“就在此处吧不用分桌”纪京辞看了眼谢云初,“我与六郎有事商议。”
“是”
青锋转身,让仆从将两人的餐食放下,退了出去,贴心替两人将门关上。
青锋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纪京辞和谢六郎的关系,名义上是师徒,可就是哪里怪怪的
毕竟,青锋可没有见过纪京辞对其他弟子,如此关切,还拉手说话。
若说,自家主子改了性子喜欢男子,却又从不见谢六郎留宿。
青锋摇了摇头,想不通不想了还是去盯着顾神医给谢六郎收拾要用的药和药方,千万别让顾神医在其中使坏,如此主子也能安心一些。
纪京辞瞧着谢云初用膳时,似也在想着什么,眼底有笑,正要劝谢云初好生用膳,便觉心口翻江倒海般撕扯疼痛。
他猛地扣住桌几边缘,沉住气,手背青筋爆起,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起身同谢云初道:“你明日一早出发走的急,我去顾神医那里瞧瞧看他准备好了没有,你等等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