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谢云初重重跌在敌军尸身之上,被撞得脑中一阵嗡鸣空白之后,耳边的厮杀声和金戈碰撞之声好似都飘到了天外,全都慢了下来
她眼前一阵阵眩晕,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冲出的羽箭,那瞬射中北魏主将的后背,那主将的甲胄被羽箭穿透,也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秦绿芙见状,为乱北魏军心,高呼:“北魏主将已死,缴械不杀”
年过花甲的秦绿芙,甲胄染血,掷地语声如洪钟,极具穿透之力,震摄住了沙场上的北魏敌军。
“小谢大人”秦绿芙派来护着谢云初的轻骑小队率高呼谢云初,快马朝谢云初方向而来,俯身身处胳膊
谢云初头晕目眩中看到朝她伸来的手,本能举起自己的手臂
整个人,被俯身而来的轻骑拉住胳膊一把拽上马背,侥幸避免了被敌军长刀劈中。
身后,蜀国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越近,得到撤退命令的北魏军队,以为主将已死,自己先乱了起来。
秦绿芙的儿子和女儿分别带军包抄,将军心已乱的北魏大军,分割包围绞杀。
轻骑小队率带着谢云初突破重围,杀至被秦绿芙占领的北魏主将刚刚所在的高台时,北魏大军已经无战心,只顾跟随大军逃窜。
秦绿芙眸色凝重高声道:“追不论如何不能让北魏大军西进”
秦绿芙的儿子和女儿领命带大军前去追赶,秦绿芙这才转身看着坐在椅子上歇息,面色惨白的谢云初。
“没想到啊”秦绿芙将手中长枪钉在脚下,望着谢云初笑,“你小小年纪竟然箭无虚发”
最开始,秦绿芙原本是让一小队轻骑留下护卫谢云初,她先行稳住大局,再让谢云初过来
可这个在温室长成的孩子,竟同她说,自己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说着,这孩子还拿了弓箭,一箭射中远处树梢的嫩叶片。
她说我可以在秦将军冲杀之时,护住秦将军露出的破绽。
一个瞧着连武功都不会,女扮男装的弱女子,身体孱弱,却真真儿的将她给护住了。
如今瞧着谢云初眼仁充血发红,手臂酸软到抬不起来,衣裳被汗水湿透的模样,
秦绿芙对谢云初的意志只余佩服,一个人有这样的意志做什么都能成。
北魏大军从成都府撤去,成都府守军还是不敢开城门,直到谢云初忍着胳膊的酸疼,骑上马背单人匹马踩着血泥和尸首来到成都府城门之下,仰头同城楼上高呼:“我是茂州通判谢云初,特请来蜀国军相助,不知怀王妃可安否”
城楼之上,守军对视一眼,还不等守军想好要不要开门,怀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立刻上前道:“茂州通判谢云初,这是怀王殿下关系最好要的师弟陈郡谢氏的小郎君我们小郡主和小世子就是被谢小郎君的人接走的”
听到这话,守城军不再迟疑,连忙高呼:“开城门”
怀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也转身飞速朝城楼之下跑去,冲着怀王妃的亲卫高呼:“快”
已经被撞的变了形的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谢云初看到怀王妃身边的婢女哭着带人冲出来,跌倒在地
谢云初连忙下马,正要去扶,却见那婢女踉踉跄跄绝望哭喊着带人朝城楼之下的死人堆冲去。
谢云初顿生一种不妙之感。
她看到怀王府受伤的亲卫和那婢女将死人一个一个翻开,哭喊着王妃,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心像被一直大手攥住,双腿不受控制朝着人堆方向跑去。
谢云初人刚踩着尸山上前,就见那婢女从人堆中翻找出了安阳公主,婢女用手试了试安阳公主的鼻息,顿时哭声悲痛欲绝,紧紧抱住安阳公主:“公主公主”
谢云初脚下步子顿住,瞳仁颤动
视线中,全身染血身上中箭的安阳公主就闭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怎么会
谢云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去试怀王妃的鼻息,全无
她喉头翻滚。
城墙之上的守城将军带着幸存的将士们都从城内冲了出来,见状,纷纷跪下
还在城墙之上戒备的将士看到远处怀字旗,高呼:“是怀王怀王回来了怀王回来了”
守城将军站起身朝远处眺望,只看到一匹漆黑如墨的神驹冲在最前,银甲染血的怀王冲在最前。
“愣着干什么先将怀王妃抬出来”谢云初头皮发紧,高呼道。
“别碰公主”那婢女抱着怀王妃歇斯底里,如同张牙舞爪的野兽。
“先将怀王妃从这人堆之中抬出去”谢云初攥住那婢女的细腕,低声道,“总不能让怀王妃一直在这里呆着,你若不愿意旁人碰怀王妃,我来可好”
婢女面目悲伤望着谢云初,忍不住哭出声来点头。
谢云初咬牙将怀王妃身前的羽箭拔出,看到是大邺的箭矢,咬了咬牙,转身单膝跪着,同那婢女说:“搭把手”
婢女深深看了眼怀中的公主,用力将怀王妃搭在谢云初的脊背上,帮忙扶住怀王妃软塌塌往下滑的身躯。
谢云初背着怀王妃缓缓起身,踩着滑动的尸身咬紧牙关,稳步从尸山之上往下走
走至血泥混合的平地,秦绿芙已经骑马而来,她看到怀王妃已死,解下肩上披风抖开铺在地上。
谢云初将怀王妃小心安置在秦绿芙的披风上,看到怀王妃后腰的伤口,通红的眼盯着那跪在一旁只顾痛哭的婢女,问:“怀王妃是怎么死的”
后腰有伤,这是被人从后方刺了一刀。
那婢女只顾着哭,跪在一旁的守城将军开口道:“王妃为了救城中百姓,让我等挟持她为质,说若是她说与成都府共存亡,会被北魏将军认为叛国,北魏将军可杀,那就护不住成都府。若是我等挟持那她就还是北魏的公主,北魏的将军就得护着王妃,不敢冒然行动,谁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