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夜辰、柳四郎连带着众将士上前。
但,众人怕伤到萧五郎,束手束脚不敢用刀,死伤不少
还是夜辰先从背后抱住萧五郎,柳四郎上前一脚踹飞萧五郎手中长剑,众人才一拥而上用蛮力压住萧五郎,萧五郎最终是承受不住双膝跪地,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将他死死按住的哪些人。
“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我要你们全部都死”
萧五郎撕心裂肺的喊着,眼泪决堤般往外涌,胸腔里是要毁天灭地的悲愤。
谢云初脱下已经称不上干净的外袍盖在安阳公主身上,这才快步走至还在挣扎嘶吼的萧五郎面前,受伤的双手挟住萧五郎的脸:“萧知禹”
谢云初双手用力强迫萧五郎看她:“萧知禹,安阳死的蹊跷,我们要查出真凶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
已经力竭的萧知禹看着谢云初通红的眼,瞳仁一颤,好似终于回过神来。
他喉头滚翻,眼泪大滴大滴向下掉:“你让人来告诉我安阳和孩子是安全的是你让人来告诉我的可是安阳死了”
谢云初心口如种闷箭。
“谢云初你让人告诉我他们无恙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信的”已经力竭的萧五郎眼泪如同断线,哭得绝望又痛苦,“因为是六郎我才信的”
若是他没有相信这话,早一些杀出来,安阳就不会死了
他就能救下安阳了
谢云初以为自己早已经冰冷的心,本就已经疼得无法言说,此刻听到萧五郎的话,如同被凌迟一般。
她以为,她的人会将安阳和萧五郎的孩子都救出来的。
她没想到安阳会选择留下
更没有想到事情会最后到这一步。
“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柳四郎看着谢云初强忍悲伤的模样,火冒三丈,用力压了压萧五郎,“若不是六郎派人阻你,你过早拼杀出去早就中埋伏死了即便是你能回来,也只能和安阳一起死”
“公主奴婢无能,不能救公主让公主被这些公主拼死都要护住的大邺人害死可公主不值得啊他们把您害死了,为了保命竟还众口一词说您是自愿的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狼心狗肺的龌龊之人若非他们害公主,公主可能舍得舍弃王爷、舍弃郡主,舍弃小世子您还答应了郡主陪郡主翻花绳的早知道奴婢就是拼死也不会让公主嫁来大邺奴婢愧对先皇后愧对公主”荷芙跪在安阳公主尸首前,痛哭着抓起地上的染血刀,“奴婢这就来向公主叩首请罪”
“拦住她”谢云初惊呼。
可前去拦人的将士终是晚了一步。
带着森森血气的利刃从颈脖上抹过,荷芙痛苦倒地在还未气绝之前爬至安阳公主跟前,就那么跪着栽倒在地。
被众人压住双眸血红的萧五郎瞳仁一颤,嘶吼着拼尽全力甩开压在身上的人,刚站起身,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人便倒了下去。
“萧师兄”
“殿下”
“怀王殿下”
众人七手八脚扶住已是重伤在身的萧五郎。
“快殿下重伤让大夫过来”柳四郎说完嚷着,“去拿个门板过来,先抬殿下进去”
秦绿芙站在原地看着萧五郎,又看向安阳公主
不成想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深情的伴侣,她铁甲之下的千般柔肠似乎也被打动。
她握着佩剑上前扶起力竭跌倒在地的谢云初,道:“成都之困已解,蜀国军也不好在这里久留,我们就先回去了”
谢云初勉励支撑,要同秦绿芙行礼,却被秦绿芙拦住:“你身上有伤,也当筋疲力竭了,好好歇息歇息。”
谢云初颔首:“多谢秦将军。”
秦绿芙从身上摘下佩剑递给谢云初:“来日,有若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派人拿此剑来寻我,我必倾尽全力,只愿十年之内,你能让我看到你的承诺兑现”
“云初,绝不负秦将军所望。”谢云初道。
夜辰上前替谢云初收下剑。
秦绿芙轻轻拍了拍谢云初的肩膀,一跃翻身上马,扯住缰绳看着立在这破败城楼前尸山血海之中风骨清隽的小娘子,唇角勾起,一驾马肚带着轻骑冲了出去。
“将安阳公主和身边的女婢,还有死去的守城将军和将士们,都抬入成都府。”谢云初说。
萧五郎身受重伤而归,又在城门前拼尽全力与自己人拼杀了一场,伤势加重,情况不容乐观。
谢云初手心被缰绳磨伤血肉模糊,脊背也被萧知宴伤了,但成都府如今无人主持大局,也无人敢冒然来主持大局。
谢云初只能强撑着,安排安阳公主的后事。
为安阳公主擦身更衣这样的事情,原本由萧五郎来最为合适,可如今萧五郎重伤昏迷。
谢云初原本想代劳,可对外她是男子之身,的确是不方便。
她简单批了一件外衣遮挡住背后伤口,帮着安阳公主擦干净了面容,看着这熟悉的容颜,脑中回想着前世与安阳公主少到可怜的相遇画面
想到初次同萧五郎去迎安阳公主,萧五郎从惴惴不安成日里窝在她的马车里,到后来神采奕奕每天花枝招展如同孔雀一般,骑马跟在安阳公主嫁车旁,那双眼里是比夏日更为耀目的绚烂神色。
再想到今日萧五郎痛苦绝望的神情,她垂下眸子,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
听到夜辰进来的声音,谢云初用手背蹭去眼角湿意,将手中带血帕子丢进铜盆里,抬头看向夜辰,问:“阿夏找到了吗”
夜辰颔首:“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谢云初回头看了眼安阳公主平和恬静的面容,起身:“让人守好怀王妃,我们去看看”
阿夏的尸身就在前院,毕竟是怀王的贴身太监,没有人敢怠慢。
谢云初走至阿夏尸身旁,看了眼阿夏的脸,蹲下身翻开阿夏的右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