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走,元宝就忙端着药堵住了谢云初的去路:“六郎,今天即便是天大的事,六郎也得先喝了药再去办”
谢云初颇为无奈瞧了眼元宝,端起药碗一口饮尽,漱了口,这才去往前厅。
梁朝明带着妻室刘氏、女儿梁向春还有小儿子梁向云进门时,谢云初已经立在正厅台阶之上相迎。
“恩公”梁朝明唤了一声,率先上前行礼。
刘氏牵着自己的儿子,露出笑颜,也忙带着孩子上前:“快,云儿给恩公磕头”
那被称作云儿的小儿,白白净净胖乎乎的,有模有样跪下同谢云初叩首:“给恩公叩首。”
谢云初笑着将孩子扶起来,摘下自己身上的玉佩递给梁向云,刘氏连忙推辞:“恩公不可”
“能再见这孩子我很高兴,若不嫌弃就收下吧”谢云初抬手摸了摸梁向云的发顶。
见自己母亲红着眼眶点头,梁向云收下玉佩,长揖行礼,语音有些不准,慢吞吞奶声奶气道:“谢恩公。”
见刘氏让乳娘将孩子抱了起来,谢云初侧身笑道:“快里面请”
梁朝明也笑着应声,一边同谢云初往里走,一边道:“这一次带着拙荆来见恩公,没想到一入城就听说恩公要会汴京了。”
谢云初点了点头:“是要回去了”
梁向春活泼开口:“母亲说人生都是起起伏伏的,恩公一看便是龙凤之象,必然是要回汴京的”
在天下所有的百姓和官员看来,在国都做官与在地方做官的性质是不同的。
谢云初眉目带笑,看着立在刘氏身后,英气十足的梁向春道:“梁姑娘坐”
“恩公,这一次来,是一是带着拙荆前来拜访恩人,二来也是给恩公送消息。”梁朝明从胸前拿出收到的消息记录,“这是恩公让盯着的人,这段日子都到过哪里的行程”
梁朝明起身将记录递给谢云初。
谢云初道谢接过,垂眸细看可谢云初料想的差不多。
“恩公,若是恩公不嫌弃,梁某想能否让向春跟着恩公”梁朝明回头看了女儿一眼。
梁向春应该是早就知道此事,表现出跃跃欲试之态。
谢云初抬头:“这不可”
“恩公,其实开口之前我也是思虑良久,我并非是想要将女儿塞到恩公身边贪图什么,盐帮各地消息飞鸽传书的法子,我不好教给恩公,毕竟关乎盐帮所以思来想去,若是向春留在恩公的身边,她可以替恩公收集此人消息,也让恩公得到消息更快一些不会错过什么”
梁朝明是真的想要帮到谢云初。
当初谢云初救了他们一家子,梁向春一直思报
但,谢云初是陈郡谢氏的大宗嫡孙,又是未来宗主,他一个盐帮帮主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毕竟谢云初什么都不缺。
所以,梁朝明就想出来了这个法子。
“对外,向春是恩公的护卫,毕竟恩公士族公子,向春没有规矩,当做婢女在恩公身边伺候不合适,会给恩公丢脸,就当个护卫跟在恩公身边,助恩公一臂之力,若恩公刚在外行走,不能表露身份,又不屑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时,旁人看到向春自然会避让和相助。”
“恩公,我其实很厉害的”梁向春着急道,“我知道我规矩不好,我不会给恩公添麻烦的,就请恩公给我一个替爹娘、还有我和弟弟向恩公报恩的机会”
梁朝明笑了笑又同谢云初说:“若非向云太过年幼,我应当将向云这孩子放在恩公跟前效力才是向春这孩子呢,她不喜欢读书,我也指望着这孩子跟着恩公,能沾染一些书墨气求恩公成全”
“我从未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也从无不屑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想法”谢云初看向梁向春,“若是梁姑娘不怕吃苦的话,那就留下吧”
梁朝明正是因为知道谢云初对他们这种人没有什么偏见,所以才想着将女儿送到谢云初的身边。
而且,梁朝明观谢云初是一位风骨清正的君子,绝不会对他女儿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他这才敢。
“多谢恩公”梁向春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特别高兴。
刘氏看着女儿高兴的模样,又见谢云初生的如此俊秀,心中还是略有担心的,只希望自己女儿再长大一些不要将心错付了。
他们恩公身份贵重,将来的妻室定然是高门士族的嫡女,她自知女儿身份上与谢云初天壤之别,所以来之前已经告诫女儿不要心存非分,她这个做母亲的虽然不是高门嫡女,却也不希望自己女儿为人妾侍。
见女儿一心只想报恩,不像对谢云初动了什么念头的模样,刘氏这才放心下来。
谢云初将萧知宴行踪放在一旁,又道:“与我回汴京之后,若是梁姑娘待不惯,只需说一声,我便派人送梁姑娘回家。”
“不会的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梁向春脆生生说。
当日,梁朝明一家子知道谢云初忙着收拾行礼回汴京,便没有久留,回了落脚的客栈。
梁向春也要同谢云初一同回汴京,也得回去同家人再聚一聚。
后半夜,谢云初准备歇下之时,元宝还在收拾东西,生怕落下什么,嘴里嘟嘟哝哝的说着:“我们六郎以后前程远大,以后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千万别把什么落下”
谢云初坐在软榻旁用热水泡脚,抬头看着元宝跪在桌案前收拾的模样,缓声道:“元宝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记得你母亲离世前,是不是求着祖母给你指了一门娃娃亲”
元宝的双亲都是谢家的忠仆,那年元宝的父亲护着大郎谢云凌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来,四岁的元宝便跟在了谢六郎的身边,后来元宝六岁之时母亲也没了
对元宝来说,谢六郎不仅仅是主子,还是亲人,也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元宝回头瞧着谢云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元宝还不想成亲”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