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艳阳高照的汴京,陡然起风
远处,黑压压黑云,由远及近压了过来,如同压在了众人心上。
大理寺卿苏大人瞳仁轻微发颤,在狂风中眯起眼,燕王怎么悄无声息来了
今日,一连串的消息砸得人头晕目眩,苏大人能理解谢云初不敢在狱中将此事说出来,是怕三皇子的人或者有意讨好三皇子的人,让她悄无声息死在牢中,此刻将此事公布,才能给三皇子致命一击,甚至让三皇子不敢杀她
但燕王怎么就来勤王了,还来的如此之快
燕王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消息传到这里,恐怕燕王已经在攻城了
百姓们闻言,惧怕不已,有人开头叫嚷着回家往回跑
谢云芝也高声道:“诸位快些回家闭门不出以免燕王将士误伤”
眼看着场面要乱,谢大爷扶住谢老太爷:“父亲,您先回去夜辰已经带着死士跟随六郎,苏大人也定会护着六郎了”
“好”谢老太爷知道大计已成,谢云初的命保住了,心顿时松泛了下来。
夜辰是谢老太爷让魏管事亲自去挑的,后来送到六郎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是魏管事过目且试过的,能耐谢老太爷不怀疑,定能护住谢云初。
大理寺卿苏大人从监斩台上小跑下来,登上邢台,一把将谢云初扶起:“小谢大人,燕王攻城,这里不宜久留,先回大理寺狱如何”
“有劳苏大人”谢云初道谢。
在谢云初重新登上囚车之时,萧知宴正坐在黑色神驹之上,垂眸摩挲着手中的凤血玉佩。
萧知宴身边副将带着一众传令兵对这城墙之上的守城将军高喊,三皇子谋逆,杀七皇子毒杀陛下妄图夺位,燕王率兵勤王,拒不开门与三皇子同罪论处。
突然,城楼之上传来杀声和金戈碰撞之声,有守汴京城的将士重重从城楼之上跌下
萧知宴抬头,只见谢、王两家士族蒙面死士,黑衣劲装,不知从哪里杀了出来,群燕般带着寒刃,从两侧铺天盖地朝城门方向扑来。
“殿下”萧知宴的副将转头朝他看去,“攻城吗”
萧知宴攥着玉佩的手一紧,冷声下令:“撞城门”
汴京城内已经乱成一团,因燕王突然率兵攻城,百姓们纷纷往家中跑避祸。
谢云初坐在囚车之中,看着店铺火速关门,有独轮车倒地粮食洒了一地,全家蹲在地上抢装粮食,也有孩子被吓得大哭不止,竟有种兵荒马乱之感。
突然,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羽箭,射中了谢云初所坐囚车的木栏
谢云初回神,全身紧绷看着那箭尾还在颤动的羽箭,凌厉的眸子看向箭来之处。
不待押送谢云初的兵卒有所反应,箭矢铺天盖地而来。
谢云初不断向后退,可人在囚车之中根本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夜辰带着谢氏死士出现于谢云初囚牢之前,死士以肉身抵挡箭矢,夜辰斩断锁链:“六郎”
苏大人坐下骏马受惊,转头看向谢云初囚车的方向,见兵卒阻拦夜辰救人,高声道:“不要阻拦快躲”
夜辰一把将谢云初从囚车中扯出来,为她披上披风,将人护在身后不断向后退。
街上混乱往回跑的百姓,踩踏或被射中的不知几何,惨叫连连
夜辰带着死士护着谢云初躲在小巷之内,道:“护送六郎回谢府”jujiáy
谢云初系好披风,看着脚下插入砖逢中的羽箭,拽住箭尾抽出,被夜辰和死士护着一边往回走,一边端详箭矢和箭身。
箭身四棱凹槽,她手指一碰箭矢,倒刺立刻弹出
眸色陡然沉了下来。
萧知宴
萧知宴这是想要过河拆桥
谢云初将羽箭紧紧攥着手中,绷着脸同一众死士往谢府的方向走。
“六郎”
听到银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云初眸色冷沉回头,只见银寒全身是血朝紧捂着腹部朝谢云初方向而来。
谢云初语声寒凉:“拦住她”
死士上前拔剑相对。
可银行刚走了没几步喷出一口血,单膝跪地,扶着墙也没有能站起身,张口鲜血就从口中往外冒:“王怀王怀不听燕王之命,要杀纪先生和六郎”
谢云初手心猛然收紧,紧紧盯着银寒上前一步。
“大军开拔之时,燕王让王怀带人从打铁铺子进城,护六郎周全可王怀担心燕王登基士族掣肘,自作主张要取六郎和纪先生性命,嫁祸嫁祸三皇子我我没有拦住银寒无能带着纪先生没法突出包围,没有护住纪先生,同纪先生冲散了”
银寒说完,人栽倒在地,脊背后全都是羽箭。
谢云初瞳仁一紧:“把人扶起来”
谢氏死士上前,将银寒扶了起来,谢云初紧攥着拳头问:“青锋和青刃呢”
“不知”银寒艰难开口。
“六郎”夜辰护住谢云初,“六郎先回府,属下带人去找纪先生,以免是陷阱”
陷阱
银寒是萧知宴的人,只听萧知宴之命
萧知宴并不知纪京辞武功尽失之事
若真是陷阱,银寒何敢在她面前说,纪京辞拖了她的后退,才没能突破包围。
谢云初当初设局之时,便防着萧知宴,故而对外说皇帝是要立七皇子的
她留了一手,若萧知宴动了歪念,他们便对外称七皇子是装作痴傻保命
照样可以立七皇子
“护七皇子的人入宫了吗”谢云初问。
“入宫了”夜辰应声。
谢云初伸手扯过一名谢氏死士:“回谢府告诉祖父,我和纪京辞若出事扶立七皇子燕王悄无声息率兵入汴京,谋逆之心昭然若揭,杀之”
“是”
谢云初转头看着银寒:“你若还能走得动,原话带给萧知宴”
银寒强撑着撑起身子,抱拳应声:“是”
“四个人跟她行动”谢云初看向巷外,只敢射箭不敢露头的伏兵道,“引开伏兵”
“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