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你不要以为云昭希望你周全,我便能无休止的容忍你,朕是大邺的天子没有让你退下,你就给朕好好的站着”
谢云初神色未动,转过身来望着萧知宴,目光磊落疏离:“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纪京辞失踪那日,你恨不得杀了我,一夜之间便如同此事没有发生过一般,坐在我的对面与我谈论新政,谢云初你对纪京辞的在意就只有这么一点,还是心里在盘算能置我于死地之事”
谢云初就立在桌案对面,手中捧着手炉,居高临下望着萧知宴。
她语气平和,姿态如同一位长者:“陛下多虑了,我不是皇帝,所以我想推行新政,就得仰赖皇帝的权力支持。陛下的目的是在强国之后迎娶北魏太后,完成北魏太后两国合并一国的心愿,那就要对抗皇室宗亲和朝臣,臣能为陛下做这把破局的刀刃。”
“陛下和臣或者说和陈郡谢氏,互相需要,彼此给予,陛下若愿意收起自己的多疑,陛下与陈郡谢氏之间的联盟,便如铜墙铁壁。”
“谢云初,不要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明里暗里来威胁我。”萧知宴站起身来,踱步走至谢云初身后,俯身在谢云初耳边压低声音道,“是我该收起多疑,还是你该收起手段,收起要杀我的心思,你我心知肚明。”
谢云初眉目未动,摩挲着虎皮袖套中的雕竹手炉,目光极度冷静:“陛下是君,我为臣,君疑臣则臣必死,自然是陛下该收起多疑。”
萧知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踱步绕着谢云初走了半圈,立在谢云初面前,黑眸幽若寒潭:“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样言不由衷口蜜腹剑同我说话了”
比起现在谢云初疏离冷淡的公事公办,比起现在她坐在自己面前自己都猜不透她的喜怒,萧知宴更希望能看到谢云初的情绪。
现在这般相处,让萧知宴只感觉他们之间除了同一个改革强国目标之外,再无其他交集。
“纪京辞死了,你是真的恨不得杀了我吧”萧知宴语声更像是挑衅,想要挑起谢云初憎恨他的情绪,如寒刃般阴鸷的目光打量着谢云初,“说话”
谢云初与萧知宴四目相对,缓声开口:“若我要杀云昭致云昭失踪,你会不会将我凌迟十日,让我生不如死”
萧知宴眼仁中怒气显而易见,捏着谢云初手臂的手不自觉收紧。
“陛下既明知,又何必故问”谢云初清澈悦耳的语声阴测测响起,“陛下该庆幸,如今新政需要依赖陛下来推行,我也该庆幸以陛下对云昭的执着,对云昭之命如同狗一样听话,而不敢杀我”
萧知宴捏着她的胳膊用力将人扯到跟前,眼底攀上猩红:“谢云初,不要挑衅我的忍耐。”
谢云初看着周身透着寒意的萧知宴,唇角噙着说不出的冷意:“所以陛下是喜欢臣同陛下针锋相对同陛下相处,还是喜欢臣言不由衷口蜜腹剑,这不是显而易见”
萧知宴攥着谢云初手臂的手微微松了些力道,凝视着她沉静的眉眼,似乎是少少平复了情绪,才低哑着语声开口:“谢云初,你我算不上朋友,时至今日至少也算盟友”
不等萧知宴说完,谢云初便开口:“陛下与臣之间何谈一个友字,不过互相利用,有陈郡谢氏相助陛下能如虎添翼,我有陛下做后盾新政定无往不利,双赢罢了”
她表情没有丝毫起伏变化,将当初萧知宴邀她合作之时所说的话,都还给了萧知宴。
萧知宴和她之间若非这点利用,就只剩下你死我活了。
萧知宴瞳孔目色沉了下去,晦暗不明,扬声:“把门关上”
立在楼榭外的陈公公闻声,担忧朝着谢云初看了眼,还是依言将门关了起来,屏息仔细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谢云初意图后退,萧知宴离她太近了些,让她极为不舒服。
萧知宴攥着谢云初手臂的手未松,反而将人拽到跟前,不给她后退半分的机会,两人几乎相贴
这也让萧知宴将谢云初眉目间未曾伪装的冷漠,一览无余。
“因纪京辞死了,所以便生死于度”
萧知宴话还没说完,谢云初原本波澜不惊的眼底,好似陡然泛起了滔天巨浪,猛地攥住萧知宴的衣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按倒在桌案上
她狐皮袖套中的雕竹手炉滚落在地,暗红的炭火滚出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萧知宴脸上半幅银色面具,亦和桌案上的奏折文书,撒的满地都是。
谢云初听不得纪京辞三字和死联系在一起。
她双眸充血猩红,杀意沸腾,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死了你的云昭死了,他都不会死”
萧知宴被谢云初扑了一个毫无防备,脊背跌撞在桌案上,他未曾反抗,仰头望着神色阴鸷凉薄,眼底强压寒芒的谢云初,低笑:“可现在生死不明的是纪京辞,谢云初你心里明白纪京辞凶多吉少,甚至已经死无全尸了”
“你闭嘴”谢云初掐住萧知宴的颈脖,怒火直直往太阳穴沖撞,像是要撞碎她的理智,叫嚣着让她同萧知宴同归于尽。
萧知宴眼神阴郁,一手扣住谢云初掐着他颈脖的细腕,一手扯住谢云初的衣领,把人往下一拽,眼神会聚,他目色阴郁:“你若是相信纪京辞还活着,为何还要如此着急推行新政,将原本一年完成的吏治压在三月结束如此雷厉风行到激进,谢云初你是在新政上破釜沉舟求死一博,还是打算完成新政就去找纪京辞嗯”
因为在意纪京辞,所以谢云初也在意和纪京辞共同的心血新政。
萧知宴很是明白。
所以纪京辞已死这件事,旁人不敢在谢云初面前挑破,他来
谢云初掐着萧知宴颈脖的手收紧,语声狠戾:“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杀了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