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继续压着”谢云初提笔蘸墨,在谢云芝整理出来的公文上添改,“别着急,整改吏部要快,官员裁撤的人就得多,送礼是我们能拿住的切实把柄,能多送走一个是一个也是肃清朝堂风气,填补国库的一种方式。”
尤其是那些时代官宦人家,凭借祖荫为官,成日在衙门无所事实,白拿朝廷俸禄。
可也是这些人送礼送得最重,一来的确族中家中底蕴深厚,二来也是想要再上一个台阶谋一个好官职。
这样的人建国之初给恩典留下倒也罢了,如今国危,自然是不能留了。
御史台的人嘴都紧,尽管如此还是有些有门道的人,知道谢云初将送礼人的名单送到了御史台,送来谢府的一应重礼也没有在谢府,故而都不敢来送礼了。
光谢云初知道的就有几个。
“云初这是在钓鱼,转呈给你吏部减轻负担”谢云望笑着说了一声。
“那也是愿者上钩。”谢云初唇角也勾起浅浅。
正月初三,刚刚开朝。
数百背插令箭的驿差带着新政新法,在城门将将打开之时,一路从汴京四门狂奔而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新的政令送往大邺各地。
新政所到之日,便是实施新法之始,必要当地上至官员下至里正传达百姓。
京中百姓们不知发生了何事,立在长街两侧看着飞马不绝,议论纷纷。
朝堂之上,谢云初率百官列班,静静听着陈公公在高声念吏部改革之法,和大邺朝堂往后的用人之法。
谢云初闭眼静静站在最前,手指摩挲着笏板。
吏部确定用人之法后,先收拾汴京城内的多余官员,下一步便是安排已经通过考核的守选进士,谢云初要御史台的人带着这些守选进士,前往各地去查贪腐,守选的进士谁查出来哪个地方官有问题,只要证据确凿,有人下来他们就上。
这些守选进士之中,不乏已经等了几年都没有等到一官半职之人,查起贪腐来绝不会手软。
贪腐也是大邺的一大弊端,这是先皇在世时纵容诸位皇子带来的结果。
就连郭子都这样的人才,都被逼得贪污才能为民办事,李时关以身饲虎放得清明,可见从上至下少有干净的官员。
“命御史台与吏部率守选进士前往地方,秉公巡查地方贪腐,许御史台吏部罢免任官之权,一经查实,当即革职,由守选官员补任。”陈公公念完合了圣旨,退回萧知宴后方。
谢云初这才睁开眼来。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朝中不少收过下面孝敬的官员心中已经开始慌了,瞧着这一次谢云初是动了真格的要查贪腐。
不少离得较近的官员交头接耳,说着谢云初收礼之事,却没有人敢做这个出头鸟出来参谢云初。
“御史台都没有动静,我们做什么要去得罪谢太傅。”
“御史台呵你瞧瞧那御史大夫宋绍忠,御史中丞李安然,哪一个不是谢太傅的人”有低阶官员低声说着,又往谢大爷和谢云芝的方向努了努嘴,“中书令是谢太傅的大伯,吏部尚书、工部侍郎、户部侍郎,都是谢太傅的堂兄,这朝堂已经成了谢家的朝堂了你敢去做出头鸟反正我不敢”
太尉王允老神在在与谢云初、谢瑾元并排而立,全程不发一语。
直到早朝散了之后,王太尉这才请谢云初留步。
王太尉说:“如今怀之到现在都找不回来,我们都知道是没有指望了,所以打算给怀之立一个衣冠冢,谢太傅一直在找怀之,对怀之情深义重,我琅琊王氏都知道,心领了立冢的日子定在下月初七,若是谢太傅得空”
谢云初官袍之下的拳头攥紧,打断了王太尉的话,道:“王太尉,师父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我信师父,他从不食言。”
若是她去了,就是承认阿辞已经没了,连心底最后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所以她不承认,也不会去。
见谢云初黑白分明的眸子坚定平静好似还带着几分怒气,王太尉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谢云初行礼告辞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口气。
谢云初一回府,便接到谢老太爷的信。
谢老太爷在信中说了三件事,第一是对族人称谢云初将来是要招婿入赘的,第二应天府的云山书院已经完工,不少学子前往云山书院求学,第三件事便是要为谢二爷定下龙亢桓氏的嫡女。
谢云初明白,谢老太爷说她要招婿入赘,是在能给她更多调动陈郡谢氏的余地之下稳住族人。
云山书院是要好好办,从云山书院出来的学生,大多品性受谢老太爷熏陶都有着强烈的气节和热血抱负。
至于谢二爷要再娶妻,定下龙亢桓氏的嫡女谢云初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现在的谢氏与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语,龙亢桓氏嫡女嫁入谢家,将来是陈郡谢氏的宗妇。
自然了,谢云初相信这其中定然有谢老太爷于全局的绸缪,需要姻亲关系来让龙亢桓氏为谢氏所用,龙亢桓氏也需要再攀附谢氏这棵巨树而生,各取所需。
几日后,谢云芝也从谢大爷这里得到了一份名单,让谢云芝设法将人安排进去,谢云初思来想去从衙门下值后,将名单拿到了谢云初这里,问谢云初的意思。
谢云初瞧了眼就看出了门道:“有龙亢桓氏的人,还有咱们云山书院的学生,问题不大,只要考核过了,都可以,陛下那边儿只要是为了新政,都能容忍,不要紧。”
“云初,我总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谢云芝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讲了出来,“如今,咱们陈郡谢氏的风头太盛,这不是好事新皇能坐上皇位绝不是凭借运气,懂得和你提前联手布局,当是个心思深沉之人,现在要用陈郡谢氏来推行变法将陈郡谢氏推上来,来日改革顺利完成,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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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