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陈郡谢氏会成为整个大邺的无冕之王。
谢云望更是紧紧抓住了坐椅扶手,他从未想过平日里谢老太爷和谢大爷、谢云初他们是如此议事,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总算是明白谢云霄为什么说他们同谢云初是不同的。
在谢云望的思维还被局限在朝堂之上尽力往高位爬,就是振兴陈郡谢氏时。
谢云初已经在宗主谢老太爷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为陈郡谢氏谋划到了一个他们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并且有这个能力将这样的谋划变为现实。
谢云初就那么沉稳从容坐在灯下,好似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神色自若。
谢大爷垂眸细思片刻,转而看向谢老太爷:“父亲,云初的说的,儿子以为可行”
谢老太爷听了谢云初所言,又如何能不激动
若谢云初说的成了,那何止是重回乌衣巷的辉煌
谢老太爷忍不住搓了搓腿。
谢云初瞧见谢老太爷的动作,便知道成了。
“老二,你送消息回去,按照云初说的流民要操练起来咱们谢氏之前替朝廷养着的军户遗孤,可以让他们去操练这些流民,借口嘛就是抵御匪寇。”谢老太爷缓声道。jujiáy
谢二爷抬眸朝着女儿看了眼,应声:“是”
“要入宫的谢氏女要好好挑一挑,另外云初若为后,尚书令的位置由谁来接替,也得好好选”谢老太爷顺着谢云初的思路谋划。
谢云初藏在官袍内的手指细微摩挲
谢氏女入宫,萧知宴恐怕碰都不会碰
先别不那个疯子,心中只有云昭。
萧知宴那样一个谨慎之人,怎么会留下一个谢氏血脉,等着谢氏杀了他扶一个幼童登基掌握大邺皇权
即便是萧知宴真的留下了血脉,对谢云初来说也是好事,那萧知宴就可以直接去死。
但比起推旁人上位,谢云初如今更想独掌大权。
她试过了让萧知宴上位,可还是多方被掣肘,被萧知宴掣肘
所以,既然试过求着哄着让上上位者听话,上位者都不见得听话。
那就自己成为上位者
萧知宴让她入宫为后,好她便入宫为后,让萧知宴和后位成为她登上九五之位的垫脚石。
她要做女皇。
谢云初听着谢老太爷有条不紊的安排,垂眸看着官袍下露出半截的衣袖绣文,双眸深沉的如同被浓雾遮盖的深渊。
陈郡谢氏上了她的船,等她真正杀了萧知宴登基之时,陈郡谢氏也就只能同她一条道走到黑了。
从谢老太爷的院子出来,谢大爷唤住了要离开的谢二爷。
“大哥还有什么吩咐”谢二爷问。
谢大爷踱步走至谢二爷面前,缓声道:“刚才大哥有些着急,说话冲了些,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大哥严重”谢二爷纹丝未动,坦然受了谢大爷一礼,“你我都是为了陈郡谢氏,在父亲面前争执两句也是有的”
谢大爷直起身,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句话大哥原本不该多嘴,可也必须得说一说,按照道理说云初是二弟的女儿,为兄不该多嘴可二弟对云初的态度还是改一改的好,不好随随便便就出口训斥,时至今日二弟也该看明白了,虽然父亲现在还是宗主,可决定谢氏这艘大船如何行进,朝何方向行进的,已经改成了云初。”
谢二爷负在身后的手一紧,他如何能不明白,可有时候就是不打能控制得住自己。
见谢二爷出神的表情,谢大爷抬手拍了拍谢二爷的肩膀,率先离开。
谢云初被谢老太爷留了下来,谢云望出门时正巧听到谢大爷和谢二爷的这一番话,忍不住朝着屏风内正同谢老太爷说话的谢云初瞧了眼,仔细回味着谢大爷说的话,深觉谢大爷说的对。
如今的谢云初早已经和他们这些族兄弟拉开了距离。
谢老太爷望着谢云初问:“云初啊,若是你成了皇后,怀之回来了该怎么办”
谢云初唇瓣紧抿,半晌之后才开口:“只要是为陈郡谢氏的前程,不论是谁都能成为棋子,包括我自己,不打紧。”
谢云初不能对谢老太爷说心里话。
她做这个决定,是想以后位为皇位铺路。
陈郡谢氏,是她的棋子
她当然盼着阿辞回来,若阿辞回来,她就尽快杀了萧知宴,将新政推行顺利和阿辞过他们想过的日子。
新政是她和阿辞的心血,如同他们的孩子一般
如今推行新政得看萧知宴的脸色,各方势力都逼着她取而代之,她也不能太拂了他们的好意
谢老太爷见谢云初眸中暗流涌动,抿了抿唇,点头:“是啊,只要是为了咱们谢氏的前程,不论是谁都能当做棋子,包括我们自己云初啊你已经有了宗主的样子了如此祖父也能放心将陈郡谢氏交给你了”
谢老太爷如旧对谢云初寄予厚望,哪怕曾经因为谢云初是女儿身动摇过一二,如今那种极为细微的顾虑也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
谢云初从谢老太爷的院子出来回来后,派人送出去了四封信。
一封给秦绿芙的由万竹亲自送出,一封是给萧五郎的,一封是给柳四郎的。
还有一封,是给云昭的。
上一世,谢云初安平侯一家子用亲情利用了那么久
此生,她又为何不能在需要的时候,让云昭他们以为她虽然记恨安平侯,但不怨云昭,愿意同自己的妹妹联手,以此来利用北魏,为她问鼎九五铺路呢
谢云初一边在铜盆中净手一边同元宝道:“你三日后要成亲事情多,有婢女伺候就行了,明日不必过来”
不等元宝开口,谢云初便接着道:“去将夜辰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元宝将帕子递给谢云初擦了擦手,端着铜盆退出去。
“六郎”夜辰行礼。
立在黄花梨木书架前的谢云初拿了一本书,同夜辰招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