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萧五郎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最为信任的师弟,以为可以放心托付大邺的师弟,要窃取他们萧家的江山。
几乎是一瞬,萧五郎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全部联系在一起,便明白了
从谢云初的信送到成都府的那一刻,他就成了谢云初登基的棋子。
谢云初利用他的信任,让他前来,毫无条件站在了谢云初的身边,拥护谢云初做圣后摄国政。
萧五郎以为他拥护的是自己这世上唯一能相信的师弟,以为拥护的是将来大邺权柄顺利交接到未来皇子或是皇女手中。
可谢云初是要成为女帝。
所以那相国寺中佛像掌心之字,是谢云初做的。
谢云初是要利用佛像,在民间做出天意和民心所向的局面。
“你这是在开玩笑”萧五郎定定看着谢云初,不见谢云初答话,萧五郎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几上,咬了咬牙再次抬眼望着谢云初,“如今你是圣后,等萧知宴死后淑妃生下皇子,你就是摄政太后如同大邺的无冕之王可你一旦效仿大周女帝登上皇位,就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云初你本可以在实现你政治抱负的同时青史留名,篡位划算吗”
若谢云初篡位,萧五郎身为萧姓皇子,又怎么能把江山拱手
“我受够了推行新政时被人掣肘,只有我成为真正的皇帝,才能真正做到说一不二,新政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推行才能以我想要的方式推行”谢云初黑眸锐利,“自从萧知宴昏睡不醒开始,推行新政时,下面的人受到皇亲权贵授意推三阻四”
“淑妃已经有了身孕”
萧五郎正要同谢云初据理力争,就听谢云初道:“并没有。”
萧五郎一怔,满目疑问。
“淑妃并没有怀有身孕。”谢云初道,“所以萧师兄,你不愿意坐这把龙椅,淑妃又没有身孕,与其宗室若再挑一个人坐上皇位,我能不能保全性命尚且不知,新政必定会被推翻,不如我来做女帝。”
“还有老七”萧五郎表情认真,“老七继位,你照样可以做摄政太后。”
“那么新政推行能够畅通无阻吗虽然摄政,但到底不是皇帝,下面的人会不会以此来攻讦我,称国事应当由皇帝做主来说事不会有人设法利用七皇子来给新法设置阻碍”谢云初咬紧了牙关,“师兄,我不愿再受制于人,为臣也好,为圣后也好,出自我手的改革之法能不能用,决定着是君王,我得求着君王哄着朝臣可为帝我能做任何决定”
谢云初目光平静无澜,可萧五郎知道谢云初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的:“师兄,我厌倦用阴谋阳谋,手段和恳求来达成新政推行的目的”jujiáy
他胸口起伏剧烈,一把打翻茶杯,猛然站起身来
谢云初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望着萧五郎说:“我唯一可以答应师兄的,便是不改国号这天下仍旧是大邺的天下,但我一定要坐上那把龙椅”
“这是怎么了”李南禹笑着跨入殿门,看到被萧五郎掀翻在地的茶水,笑道,“你们俩都多大了,示意小太监不必进来清理,五郎你也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摔杯子”
说着,李南禹朝谢云初行礼。
李南禹在谢云初这里是有不必通报直接觐见的特权的。
萧五郎紧抿着唇不吭声,不想将谢云初意图称帝的念头说给李南禹听,可一想到李南禹未经通报便走了进来,身侧拳头一紧,深深看了眼自己敬重的师兄,又看了眼正一瞬不瞬望着他的谢云初。
萧五郎喉咙一哽,像是陡然明白了什么,闭了闭眼。
“所以,我最敬重的师兄和我最信重的师弟,两人早已经联合起来要图谋我萧家的江山。”萧五郎语声极轻,“是吗”
李南禹没有想到谢云初在今日同萧五郎摊牌,他转身示意夜辰将殿门关上,同萧五郎说:“五郎,你不愿意承担皇位,那就只有云初坐在那个位置上,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强的力度推行新政”
“我不愿意坐上皇位,大可扶老七上位,她做摄政太后,怎么就不成了”萧五郎猩红的眸子转而看向谢云初,“老七是个傻子谁都知道只要你是摄政太后,整个大邺就是你做主”
“萧师兄皇室长大,竟然如此天真”谢云初亦是站起身来,“朝堂勾心斗角云诡波谲,就连还未出世的孩子都能拿出来利用,更遑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都不愿意坐上皇位,让痴傻的七皇子坐上这个位置,是要给推行新政增添更大的麻烦吗”
“云初推行新政走的很难,你远在成都府并不知晓”李南禹如同在无妄山一般语声徐徐,“云初每日政务繁多,还需腾出时间同朝臣宗亲明争暗斗,皇帝这个位置能给云初的要比摄政太后的更多你也得体谅体谅云初。”
“篡位就是乱臣贼子我是大邺的怀王我姓萧若是云初要登位推翻萧氏皇权,就是在窃取我家的江山她是我的师弟我最信任的人”
“五郎,那你来做皇帝”李南禹开口,“江山还是你萧家的江山新政你来推行如何”
萧知禹薄唇紧抿。
“你不愿意做皇帝,却要云初做着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又不给她皇帝应该有的权力,还要凭白给推行新政设置阻碍,五郎你觉得合适吗”李南禹反问。
“萧师兄我欲登基为帝并非贪恋这九五至尊的权位,我可以答应你,若登基为帝,不改国号,新法实施稳定之后,有合适的皇帝人选,我很愿意放权”谢云初看着萧五郎说,“我同阿辞约定了,新法顺利推行之后,只求一方院落”
萧知禹唇瓣嗫喏,原本望着谢云初的眸子微颤,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萧师兄,我需要你的支持。”谢云初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