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对素格本来就是极惧怕的事,现在太后又开口,她一想起宫里每天抬头地方天,夜里低头四方地的日子,心底就慌。可这也瞧的出太后的心计,算盘打的噼啪作响,一头放了海若出去,一头就要把素格再当质子压进来,当然,也有喜欢素格的心思在里头,毕竟海若一出宫,她可就没有这么实心实意可信任的人了。
这事后来还是太后一笑,说她出宫自由惯了,只怕舍不得离开家里了。所以就改为隔日进宫请安,陪太后解闷子。好在太后自己事务繁冗,真正能抽出时间的并不多,所以,她进宫的日子也就没有数。素格想等太后传唤只怕好些,慈宁宫现在也不好总出入,真撞破了什么,不只自己后悔,太后只怕更不希望。
海若那头得了回音,心里大定,寻了机会谢了太后,太后皮笑肉不笑的瞧她,也没多说什么。
自己的着落有了,她自然心情好起来。算日子,怕还有半个月,不过这得看内务府什么时候回禀。
那场雪消散的极快,转瞬宫里的梨花都打了花苞,要来的不瞧谁的心情,踏着点就来。所以文人们的多情跟花儿一点关系都没有。文網
寿康宫跟承乾宫梨花遍开的时候,她去咸若馆取大宗师给太后开光的翡翠手串,这几日太后要佩戴。
咸若馆出来,时辰还早,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往内务府去一趟。
宫女们去内务府的差事少,可也不是没有,比如,她只管去问问马上就到的太后寿辰准备的怎么样。要说马上,其实还有三个月。可这是头回给太后主子过,内务府心里没底儿,已经请她了多次,要求她指点,得依着太后主子的喜好来办差不是,否则,花再多银子,没办到太后娘娘心里,白瞎功夫。
她吩咐小宫女先去问一声,瞧瞧福大人在不在,若在,她想走一趟。
小宫女脚程快,咸若馆往南边就是内务府,极近,很快就回来了禀道,福大人正好在。
于是她把翡翠珠子交给小宫女,自己一个人便悠悠的朝内务府走去。
以前她可不能这么松快,先太后事儿多,总拘着皇后,她得寸步不离的跟着伺候,就这样,她跟皇后两个人都忙不过来。如今可大不一样,现在的太后就是从前的皇后,小主子还在襁褓,哪有什么事儿,后宫太后独尊,她又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想去哪里,都不用多请示下,太后也忙,巴布海每天都在,她就更清闲了。
路过慈宁宫花园,站在那株垂丝海棠下仔细瞧了瞧,开得正繁盛。
到内务府的走东边的道儿,经右翼门,内务府衙门开的小,对面是弘义阁,办事的往来不少,她一面点头一面脚下不停。
活到如今,宫里人人都巴结她,从前她瞧人,都是鼻孔,现在,看到的都是脑袋顶上锃亮的头皮。
人到了这个份儿上,满足是极满足的,要是不是为了那事儿,她其实并不想出去。
刚刚春风得意没几天,这舒坦到骨缝的感觉还没够呢。
宫墙的赭红色,现在瞧着还真挺顺眼。
打右翼门过,她加快了脚步。
只是巧的不能再巧,后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海若。”
她脸色登时变灰,脖子僵硬的扭头,对上那一双眼,寒意爬到后背,缓缓低头请安。
“国公爷您吉祥。”
多尼是她老主子,当初买了她送到闺女舒兰身边,是狠敲打过一番的。
他的霸道和狠戾,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多尼嗯一声,并不叫她起来,“这么乐呵去干什么慈宁宫呆不住你了”
她忙跪下,“是福大人找奴才,为的商量太后千秋节的事儿。”
多尼哼道,“太后千秋节还早,你这心可操的太早了。我问你,交待给你的差事都办好了”
海若就怕这一问,可既然碰到,又存了几分侥幸,嗫嚅道,“奴才还,还没想到好法子,小主子虽每日来,可并不是每日都能多待一会儿,太后有时候也不见,就打发了。”
小皇帝是每日必到慈宁宫请安的,至于见不见的,他还小,太后也没什么教导的,不过问问睡的可好,进的香不香之类的废话。所以逢到太后心情不好,直接回绝了打发走也是有的。
“别打量糊弄我糊弄我,你就是不想要你娘老子的命了。对了,你那个弟弟,每日都去学堂,听说学的不差呢。”多尼抚着指头的老虎扳指,阴沉沉的并不看她。
“国公爷您饶命,求您容奴才几日,实在,实在是没机会啊。”她伏地,头磕到青砖上,一额头冷汗冒出。
“容你再容你,你就家去想法子”多尼气恼道。他幸好碰见福伦,说到太后,他随口提说太后真是仁心,正是用人的时候,身边的人倒肯放出去的。他一听就紧了眉头,果然一问,就是海若。
“还想偷偷逃出去,你没打量打量,能逃出爷的手心吗最后警告你一次,好好想想你娘老子。不想活了只管出去。”
海若吓的一通猛磕头道:“爷别,别,奴才想活,就是想活,才想退路的。求爷饶奴才几日,一定办完爷的差事。奴才,奴才没想逃,知道压根儿逃不了。。。。”
“明白就好。就你那几根花花肠子,跟爷打饥荒。这两日爷就要消息。你自个儿瞧着办。”多尼转身想走,又回身瞧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海若道,“要出宫,没跟你主子说实话吧哼,料你爷不敢。这么着,这事儿办成了,爷不亏你,到时候给你一笔银子,你带着你娘老子走。不过爷警告你,谁都不能告诉,有一个知道的,爷当着你的面儿割你兄弟的脑袋瓜当球踢”
海若听着脚步声远了,前后瞧瞧,没人,大概就是有人见了,早避之不及躲到一旁去了。
扶着软的撑不起来的膝头,努力的爬起身。
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就算逃出去,还是没活路。多尼大怒之下,怎么肯放过她她一家子往哪里逃这么大的大夏国,哪一处不在国公爷手里攥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