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宁和墨飞飞登上城墙,正好看到百里清清的马车出了城门。
城门口,百里长方也正在与守卫们交涉,要将那柳树条子放下来。奈何,城门守卫只听命于百里长约。
云绾宁的暗卫将柳树条子送来时,只说了一句话
“此人对太子妃与南郡明王妃大有不敬。”
城门守卫顿时明白了。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宠着太子妃
虽说百里长约如今与墨飞飞之间还不算“拨开云雾见月明”,但他对太子妃体贴,是宫里上下都知道的事儿。
更不提那南郡明王妃,可是太子殿下的嫂嫂
敢对太子妃和明王妃不敬
没什么好说的了,先打一顿板子,再叉上城楼挂着吧
于是乎,任凭百里长方磨破了嘴皮子,守卫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宛如雕塑一般。
“嗐本皇子与你说了这么多,真是对牛弹琴”
百里长方气急败坏地跺脚。
“既然大皇子知道是对牛弹琴,那就别弹了。”
守卫一开口,气得百里长方险些原地爆炸
“你你你你”
他伸出手愤怒地指着侍卫,“难怪你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守门狗看看你这不识抬举、没有眼力见的样子,你就是自找的”
“难怪大皇子努力了三十年,还只是个大皇子。”
守卫可不怕他,张口就回怼。
谁不知道,百里长方的身份就是他的痛处
只要往他痛处一踩
也难怪他会被气得跳脚了
百里长方这会子被气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本皇子不与你废话你只说,怎么样才能把他放下来”
“只要太子殿下吩咐,末将一定照做”
守卫面无表情道。
百里长方:“你,你他娘的还不如让我去死呢”
若让百里长约知道,他居然男女通吃,如今还为了这柳树条子与百里清清反目成仇,甚至还闹到了城门口,让全皇城上下的人都看热闹
可能下一个要被挂在这里任人唾弃的,就是他了
气死了
百里长方背着手,在城墙下打转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解决的法子。
这时,百里清清的马车晃悠悠的出了城门。
刚到城门,便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顿鞭炮恭送。
守卫的态度,也稍显恭敬。
见状,百里长方不乐意了,“你这个混账东西方才还敢与本皇子呛声呢怎的眼下清清来了,你就像条狗似的,对她毕恭毕敬”
守卫面色不改。
“三公主是和亲东郡,为我们北郡做贡献。若大皇子也和亲东郡,末将对您也毕恭毕敬。”
这句话就有些伤人了啊
百里长方一个大老爷们儿,他怎么和亲
再说了,这守卫一番话中,分明还有其他的意思
这不是在讽刺他,没有为北郡效力、没有做出什么贡献么
说来也是事实。
毕竟百里长方在朝政方面,稍显那么笨拙迟钝了些因此百里长约平日里压根儿用不上他,他便只能在宫里荒废度日了。
如此一来,也难怪皇城上下,无人敬他。
听到百里长方的声音,百里清清掀开了帘子。
她冷眼看了一眼被倒挂在城墙上的柳树条子
嗬
如今瞧着,这男人也不过如此么
甚至这般挂着狼狈不堪,不知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他
“大皇兄对他果真是情深义重啊既然如此,大皇兄就在这里陪着他好了,也让百姓们都瞧瞧,大皇兄有多痴情。”
百里清清开口嘲讽他,“说不准啊”
“民间还会为传颂你们之间情比金坚,为你们撰写一首歌呢。”
这嘲讽的味道,哪怕百里长方是个傻子,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有些慌了,忍不住转头四下看了看。
这若是让人知道,他竟是与一个男人情比金坚那不是自个儿找骂么
“你闭嘴”
百里长方牙关紧咬,恶狠狠地瞪着百里清清,“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如今你倒好,挥挥手就走了,留下这个烂摊子给我。”
“烂摊子这难道不是大皇兄自找的吗”
百里清清冷笑,“本公主是要为北郡献身,大皇兄却是为了一个男人献身。”
她看不起百里长方
“在太子哥哥心里,应该也有一杆秤吧”
闻言,百里长方脸色微微一变。
是了
如今他只顾着贪图享乐,却没发现这接连好几次的家宴,百里长约压根儿没有邀请他参加了
他与百里清清,从前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可如今,百里清清和亲东郡,也的确是为了北郡。
那么只剩他,仍像个无业游民似的,还在宫里啃老、啃弟弟
若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看不惯他这般无能,只怕到时候他的下场更加凄惨
这么一想,百里长方心里顿时慌了神。
他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个女人,便也可以和亲东郡了
“等我嫁去东郡,我便是战王妃到那时,我便可以高枕无忧,看着大皇兄与你这位小美人恩爱,不会与你争抢了呢。”
百里清清捂着唇,轻轻地笑了起来。
百里长方只觉得她笑得有些不对劲。
就好像从前蠢笨无脑的百里清清,如今突然就“黑化”了
而且还与他站在了对立面
百里长方心下有些微凉,刚要说话,便见百里清清放下了帘子,马车继续前行。
他向前追了两步,奈何拉不下脸面,到底是又僵在了原地。
不管怎么说,百里清清是他的妹妹。
他们兄妹二人,打小关系就最是要好。
如今百里清清也离开了,只剩他一人在宫里消磨时光
百里长方突然生出一股子“物是人非”的悲凉感。他双手握拳,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城楼上,云绾宁也收回了目光。
墨飞飞压低声音说道,“七嫂嫂,这会子我心里竟有些同情百里清清了呢。”
“她好歹也是北郡公主,可出嫁的时候如此寒酸,如此冷清,竟是无一人相送”
就这么孤零零的独自一人去了东郡,日后便要在异国他乡生活数年。
其中苦楚,想必只有百里清清自个儿知道了
墨飞飞叹息着,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倒也不显寒酸,毕竟长约给她准备了那么多的嫁妆。至于无人相送她这个人本来就不讨喜,与兄弟姐妹们关系也不怎么样。”
云绾宁的神色倒是没有多大的起伏。
她语气淡淡,“况且,今儿不是还有你我,以及百里长方送了她一程么”
“今后的路,便要靠她自己走了。是能走出一片辉煌,还是陷入沼泽,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倘若百里清清就此知道改过,日后重新做人
她说不准还能帮衬她一把,让她在东郡好过。
但若是她自个儿不知好歹,便也不要怪她冷眼旁观了
云绾宁看了一眼站在墙根下失魂落魄的百里长方,牵过墨飞飞的手,“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不过,她们姑嫂二人刚进安阳宫,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啜泣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