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安浑身是血的样子,云绾宁便知如玉今晚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自家夫君是什么脾气,她比谁都了解
可自从墨晔用了心头血给她做药引子、而后又遭遇刺杀,胸口受伤后,他便不能再大动干戈
否则会引发旧伤
宋子鱼曾说过,他心口的伤瞧着已经痊愈。
可是少说也得养上三五年,才能防止旧伤复发。
毕竟,取心头血可非寻常小伤
若要说的严重些,便是拿他自己的命,换回了云绾宁的命
故而这两年,云绾宁一直阻拦墨晔动怒。
小怒倒是不算。
只是今晚
就连如安都伤成了这样,可不是什么小怒啊
于是,她不假思索地冲进了黑暗中,眨眼间便出现在地牢。
刚进地牢门口,便听到地牢最深处传来如玉的惨叫声那惨叫声从里面传出来,在长长的甬道中久久消散不去。
惨叫声不断回荡着,云绾宁的脚步也加快了。
这地牢内,如今也只关着墨回延一人。
他原本已经奄奄一息了。
可今晚见墨晔一行人竟是进了地牢,他便害怕的瑟瑟发抖,只以为墨晔是来“了结”他。
谁知,眨眼间就听到了如玉的惨叫声
墨回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喂”
见云绾宁出现,墨回延忍不住扒拉着铁棍,试图把脸挤出来,冲她问道,“发生了什么是在杀猪,还是杀人”
因着长时间无人与他说话,墨回延的声音沙哑不已。
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度过了漫长的几个月后,他已经不奢望着能活着出去了。
只是如今的每一日,对他而言都是度日如年。
云绾宁没空搭理他,狠狠的一巴掌落在他脸上,把他从缝隙间打了回去。
墨回延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半晌才爬起来
“不回答就不回答我,打我做什么云绾宁这个女人,如今真是愈发的粗暴了咱们走着瞧吧,迟早有一日墨晔受不了你,把你给休了”
他骂骂咧咧地站起身,继续伸长脖子看热闹。
谁知,这时远山由远及近。
正好听到他这番骂骂咧咧,气得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下,墨回延被甩到了墙壁上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他眼冒金星,头重脚轻地站了起来,“你们是不是有病啊一个个的都拿我撒气”
他今晚是招谁惹谁了
怎的一个个的都下手这么狠
他不就问了个问题而已么
云绾宁和远山已经赶到了最后一间牢房,自然没有听到墨回延的抱怨。
看着如玉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地面石板上鲜血不断,蜿蜒流淌成了一条小河
整个地牢中,散发着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外加地牢中本就阴暗潮湿的味道,组合成了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云绾宁眉头紧皱,一把抱住了墨晔的腰,“夫君”
此时,墨晔正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如玉的头上
如墨不知踪影,想必是去照顾如烟了。
只有如安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板上主母来了如玉有救了
如安晕乎乎地倒了下去。
墨晔也没有让别的暗卫动手,他亲自教训如玉这个混账东西
“夫君,别打了再打下去他就真的要被你打死了”
云绾宁艰难的将墨晔拦下,站在了如玉身前。
此时,墨晔似乎已经打红了眼
他脸上、身上全是血,平日里威严尊贵的模样全无
云绾宁牵起他的手,见他手背都已经砸破了,便知他今晚有多生气她一边示意远山上前,将如玉和如安给盘出去,一边用锦帕擦拭了墨晔脸上的血。
“夫君,消消气”
云绾宁心下叹息着如玉这个混账东西,今晚又是一笔账,给他记在头上了
墨晔许久没有如此动怒了。
可因为他
又一次“破戒”了
见墨晔果真双眼通红,她忙捏了捏他的脸颊,柔声说道,“眼下没事了如玉都险些被你打死了你也别生气了”
“接下来的事儿,都交给我吧”
她不禁有些后悔。
早知墨晔会如此动怒
她就该亲自处置如玉这个混账东西
若非墨炜突然中毒,她已经将如玉的事儿给解决了,也不至于会留到现在,让墨晔来处置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下有些自责,“都怪我此事就不该让你知道”
她原本想着,此事闹的这样打,肯定是瞒不住墨晔,因此也没有下令让所有人刻意瞒着他。
却没有想到,自家夫君会这般生气
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一步啊
“夫君,先回去吧这里闷得紧。”
墨晔脸颊紧绷,眼中的怒气勉强消散了几分,眼眸沉沉地看着她,“如玉还没死很好本宫今晚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说着,他似乎又要追上去,当真要将如玉给打死似的
“墨晔”
见他不听劝,云绾宁索性放开手。
任他走了几步后,她还站在原地跺脚,高声喊道,“我方才来找你,走得太急,不小心扭伤了脚”
听到这话,墨晔脚步一顿。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假思索又折返回来,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周身怒气也仍旧骇人
但是云绾宁心里却开始偷着乐了果然,不论什么时候,她这一招对墨晔都是最好使的
只要他还吃她这一套,她就不怕拦不住他这头“牛”
“我累了,想回去歇着了。”
云绾宁搂住他的脖子,不高兴地说道,“你身上全是血,又脏又臭先回去沐浴更衣。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
这时候,墨晔已经冷静不少,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澄明。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抱着她往地牢外走去。
墨回延晕乎乎的扒拉着铁棍,刚伸长脖子看向他们,就被墨晔又一拳给揍了个四脚朝天
他躺在地上,索性不挣扎着爬起来了。
“我他娘的”
墨回延躺在地上口吐芬芳,“我今晚招谁惹谁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揍我鼻子你们这群臭狗屎”
他可怜的鼻子,鼻梁骨都被砸断了
墨回延压根儿不知,墨晔要把他在地牢中关到什么时候。
平日里他并未下令对他怎样,甚至一日三餐照旧。
可越是这样,墨回延心下越是忐忑
他总觉得,墨晔和云绾宁像是在“养猪”似的。
只等着有朝一日他这头“猪”被养肥了,便可以宰杀吃肉
墨回延内心不安,不知被“宰杀”的那一日到底什么时候到来。起初还惶恐不安,可时日已久,他便也松懈袭来了。
原以为被“宰杀”的那一日还有很久很久。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日很快就到来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