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溜”
软腻歪的舌头,在半空如同长蛇一甩,除了灵机以上的武者,能够逃出生天。也就站在何言笑身边的何延忠,侥幸逃过了一劫。其他坠地之人,均被怒极的碧落吞天蟾舌头一卷,给重新吞了回去,美美地搓了一顿。
活了,又死了
不过,对于严经诰跟何言笑、庄龙塭而言,离开了刚才的拥挤狭窄环境,无疑等于焕然新生。最起码何言笑不必担心,他切金断玉的宝刀,会在哪种无从躲避的状况下腐烂。
“大哥”
蓦地,庄龙塭顾不上碧落吞天蟾,往他庄府的方向瞥了一眼。却见庄宅熊熊烈火焚烧,赫已被歹人偷袭。
庄龙塭见状二话不说,就撂下何言笑折返庄宅。严经诰欲言又止,却见碧落吞天蟾宛若疯癫一般,粘乎乎的舌头四处乱甩,每落在一处房舍上,就是一阵鬼哭惨嚎。
“何言笑,你可敢与我共同一会碧落吞天蟾”
“只怕我不舍命奉陪都不行。”
其他人不太清楚,何言笑可是知道,导致碧落吞天蟾将大家吐出来的主因,正是鹿米瓷突然由内发动进攻的功劳。
所以只要不放弃鹿米瓷,不管何言笑往哪里跑,最终都是会被碧落吞天蟾找到的。既然如此,何言笑就没必要跑路。
最起码从之前严经诰的表现为人看,他几乎已经不可能是一个心思叵测的恶人
然而就在严经诰动手之前,一头梅花鹿就已从破败的巷弄中,“哒哒哒”地溜了出来,每一步迈出,它身上的棕褐色皮毛就宛若洗涮了一遍似地,片刻就已呈现出雪白清光朦胧的圣洁体态。
这头小鹿的出现,瞬间就吸引力碧落吞天蟾的注意,背上的疙瘩挤出一堆沾染着黑色脓液的毒刺,像是能够精确制导似地,追踪着鹿米瓷的动向,从四面八方包围发射,誓要将之置于死地
“呐”
鹿米瓷嘴里不知道咀嚼着什么吃的,笼罩在体表的昊光瞬间将这些脓水毒刺消融,然后安步当车蹦蹦跳跳到何言笑跟前,半点不慌地望着碧落吞天蟾。
严经诰登时大感愕然:“这,难道是净昙九色鹿”
“净昙九色鹿”
“鬼母居然没能成功那道清辉,总不可能是”
“自然是圣鹿”
面对楼玉琼、费忘年包抄,孙委羽始终不见败像。但碧落吞天蟾的意外失败,却令孙委羽失神刹那,手中拂尘都被锈迹斑斑的一尺断剑削去半截。
所幸这人无愧是玄门高手,须臾一定神即已在房顶上一点,飘然拉开十余丈距离,即往碧落吞天蟾方位而去,不刻已落在邪兽背上。
一双锐眼死死盯着鹿米瓷,孙委羽先是有些难堪,而后又露出几分豁然开朗,最后才变幻为若有若无的惊喜之色:“我说梅鹤影再怎样不济,总不至于一事无成。原来,他竟召唤出了圣鹿。”
“敢情原来你们是一家的”
何言笑拍了拍鹿米瓷脑袋,却差点被它一蹄子撅一下。鹿米瓷分明有些不太乐意,被认为跟净莲仙台,或者说如今的净莲仙台有关。
不过,就算鹿米瓷不说话,这里至少有几个人能认出鹿米瓷的来历。孙委羽正是其一。而待费忘年紧跟其后而来,孙委羽当即冷笑一声道:“今天算是你们好运,抓住了鬼母的软肋。不过,楼家小姐去救庄龙渊,八成是来不及了。”
“妖道,你们与王上到底有何联系”
严经诰虽学识渊博,一眼看出鹿米瓷的根底,却还是直戳正题:“莫非你以为今日之事,会轻易就此结束”
孙委羽笑道:“严馆主,你怕是痴呆了。就算与胥王有关,你还以为还能离开广林”
何言笑说道:“派人去杀龙渊庄主,不就是为了剪除地头蛇,替你们减去阻碍”
孙委羽面色一僵,没曾想几人在碧落吞天蟾肚子里,居然把这桩隐秘推演出来了。而扫视一遭不见何清岳下落,孙委羽登时明悟,只怕其中出了不小差错。
目光落在惊魂未定的何延忠身上,孙委羽兀然一叹道:“不曾想,竟是你这俗人坏事。”
“小心”
何言笑刚一提醒,即见见何延忠浑身枯焦之味大起,剧痛难挡。可在何延忠濒死之前,鹿米瓷却打了个喷嚏,一道白光乍然射入他体内,当场起死回生,消弭了所有异状。
费忘年、严经诰同时心神一松,孙委羽的神情却极为复杂。一来是为自身发动的暗手,徒劳武功的恼恨。二来却是因确认鹿米瓷的身份,而感到窃喜异常。
只是今日有鹿米瓷在,念及此,孙委羽竟无任何耽搁打算。
蓦地,碧落吞天蟾身下青石板地,全部如同烂泥一般。它向下猛然一伏,就已跟孙委羽一同消失,紧跟着庄家方向发出一声震痛哀嚎,显然是发生了惨剧。
“塔姆不是鲇鱼么你个癞蛤蟆都会深渊潜航”
这碧落吞天蟾遁地无影,根本不给人追踪的机会。何言笑眼神致意严经诰,却又察觉碧落吞天蟾的气息已完全消失,当即冷静下来说道:“不知庄家那边怎么样了。”
“恐怕,龙渊庄主不死也是重伤。”
在一个城里,大家又都是胥国有数的高手,不过短短片刻,众人就已到了被烈火焚烧,又遭吞天蟾巨口吞袭的庄宅。
可惜的是,对方这回有备而来,庄龙渊本就有伤在身。就算对暗算他的人抱有几分顾忌,终究不敌真正的六臂夜叉传承,已然惨死在庄龙塭怀抱之中。
“血痕百斩,骨翼旋风的确是六臂夜叉的路数。”
何言笑心思一动:“血痕百斩”
费忘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了何言笑:“斩中敌人,则致伤口开裂,难以愈合。而敌人流血不止时,更会被六臂夜叉不断吸噬血气,提升自身真气威力。至于骨翼旋风,却是背后的四条手臂间形成骨膜,从而令不到腾光境的武者,获得短暂滑翔飞行的能力。”
“制空优势,难怪龙渊庄主毫无办法”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