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智双手合十,双目紧闭,神色恬静,淡淡金光从身后扩散开来,慢慢蔓延全身,而后又朝其人额间汇聚
陈错紧盯着看,猜着,这该是在塑造所谓白骨舍利吧
就在这时,一点金光从慧智身上飞出,亦落在陈错额间
瞬息之间,他便明了其中意义
点化之功
随即,慧智那双眼睛里一点金光,骤然大盛
陈错心头一震,双眼中同样泛起金光。
跟着,他眼前景象变幻
金莲朵朵,金轮处处,隐见一尊大佛
这时,陈错怀中葫芦微微震颤。
那大佛猛的一震,竟而分崩离析,而后黑风一起,将那金莲宝轮一并撕裂,都化五光十色,而后光影变幻,如走马观花。
陈错便感心神摇曳,宛如落入无边苦海的一叶扁舟,诸多过往有如雨点,拂面而过,不留片刻。
一股难言的孤寂萦绕心间。
忽然
雷霆阵阵,劈开黑风,现出一点光明。
陈错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氤氲庆云弥漫四方,入目之处,皆是连绵云海,一眼都望不到头,云层之上,则是漆黑苍穹,有诸多星宿闪烁。
“这是什么情况”
下一个刹那,景象破碎,尽数消融。
他又回到了那个房间,对面是满脸感激之情的慧智。
回首四望,陈错怅然若失。
“君侯,小僧小僧”慧智脸上已没了恬静与明悟,冲着陈错行了一礼。
陈错收敛心念,心有明悟,道:“此乃你我造化,何况,你若存着这份心思,怕是境界难以稳固。”
慧智一怔,过了好一会,他镇定了许多,又合十行礼:“多谢君侯指点,小僧不会忘记君侯之恩”
“不忘最好,”陈错笑了起来,“莫忘了,你还有些话要与我说,待稳固境界后,便该归来了。”
“小僧定不敢忘”慧智躬身,转身要走。
陈错却忽的叫住他,问了一句:“你可曾见到了云团星宿”
“什么云团星宿”
“无事。”陈错摆摆手,等房门关上,他立于原地,陷入沉思。
又是一日清晨,陈海起来,穿戴完毕,便是一番忙碌,跟着便听内城来的小厮,讲述府中昨日事务。
“翠菊还未找到总不能跑了吧逃奴什么下场,她是知道的,再去找,应该还在府中。”
做完吩咐,陈海叹了口气,觉得诸事复杂,自家主上看着和往日不同了,但赖在寺中不走,又显出几分不靠谱来。
“唉”
正想着,他就看到几个小沙弥,端着碗碟从院中走出。
陈海又止不住嘀咕,这几日主君饭量大增,也在寺中传开,让他颇有几分汗颜,觉得不符世家贵胄之范。
正叹息着,就听着几个小沙弥的谈论。
“听说了吗慧智师兄昨日与君侯论经,竟然当场明悟,见了佛果之影,立地圆满,已然证了非凡”
“不止如此呢慧明、证誉几位师兄得知后也去请教了,都有收获,却又不如慧智师兄那般一步圆满了。”
“那自然自君侯来了,慧智师兄侍候左右,关系亲近,和旁人能一样吗必然得了君侯全意照拂”
“慧智师兄原本被调出研经堂,任了知客职,便要在前殿扎根,沦为外门,如今一朝圆满,很快就要回内堂精研了吧”
“那可不慧智师兄对君侯,那真是感激涕零,差点就因此心境动摇,修为倒退、功力全失呢又被君侯点醒,才得以守住一心,可谓一桩美谈”
“咱们日日来送餐,是不是也能得到指点”
“想得美咱们连门都未曾入,想要指点,也得有得请教才行慧智师兄前后参悟五年,有此积累,方能一朝圆满但说回来,是该再勤勉点,说不定还有好处”
几人话中满是羡慕,等见着陈海了,纷纷一怔,跟着合十行礼,恭敬客气,这才离去。
陈海却是一愣。
他这一身打扮,是人都知是仆从之流,几个小沙弥见着自己,未曾恭敬问候过,今日却这般模样
他品味先前几句,心知是自家主君缘故,不由好奇,有心打探,快步跟了过去,但走了几步后,就不见几人踪影。
“怪了,几个小沙弥,脚力竟这般快”
陈海回首张望,已到山脚的屋宅处,正好见到与陈错说过话的王瑾、陶薄。
“正好过去打探一下,说不定他们知晓什么。”
可等他凑过去,立于人群边上,听着众人交谈,过了一会,神色有了变化。
与此同时,丘顶大殿之中,寺主正与几个僧众说话。
听着几人说完,他沉默片刻,道:“如此说来,临汝县侯对经文的理解,果然在你等之上”
“正是如此,”一名僧人面露惭色,“弟子看了三年成实,才约莫摸到了人法两空的边,听了慧智师兄之事,便去找了君侯,结果几句话之后,君侯就看出我心有妒意,说弟子其实心有不甘,才到了此处,弟子这才惊觉。”
寺主点头道:“你之患,在于未除偏空之情见。”
跟着又有几名僧人接连开口,言语间都有着对那位临汝县侯的敬佩。
寺主一一点评,等众人离去之后,他却皱起眉来。
老和尚的身影出现在一旁,道:“你这契机,不好寻了。”
“谁也未曾料到,那位君侯竟有这般慧根,旁人几年苦功,竟不如他几日粗读,”寺主闻言苦笑,道:“只能强找一二了,看能否有这个机会。”
“再有胎中之迷,也是转世之仙”老和尚却笑了起来,他道:“君侯每日都要吐纳,你可适时询问。”
寺主便道:“吐纳之法,贫僧可不怎么擅长,不过慧智得了这般际遇,咱们必须有所表示,有来有回,不沾因果,也得圆满。”
“正该如此。”老和尚点点头。
“我的事没搞清楚,慧智倒是立证非凡了,又引了一堆僧人过来,着实耽误功夫,我可得警醒,自己并非真有本事指点旁人,无非机缘巧合,不可因此膨胀,反而得加把劲,先按着慧智的法子,试一试再说”
屋舍之中,陈错放下佛经,随后深吸一口气,屏息静气,一点念头催动,眼底有青紫脸谱一闪而过。
跟着,他闭上眼睛,浑身一颤
头顶上就有一缕青紫烟气飘出,然后勾勒形状,隐隐成了一团扭曲轮廓。
可三息过后,烟气崩溃,消弭无形。
“果然不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