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闪过,呼啸而来的巨浪一分为二
顿时,浪水散落,如雾如雨,呈现出诸多景象,从陈错身侧汹涌而过。
狂风阵阵,吹得他几欲飞起。
一边,水雾如罩,浮现的是那盛世景象,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黔首黎民,皆享太平之势,天下抵定,边,浪花落地,呈现的是那末世景象,上有文恬武嬉,下有易子而食,处处征伐混乱,中原地裂,四边不宁
一黑一白两道意志分列左右,各自生出一道意念,正是那黑白二老。
“面对长河意境、历史过往,居然半点不沉溺,真个半点不沾身,一剑斩出历史空白”
“自来试炼,未见有人这般顺畅,不仅不入幻境,反而道心越发坚固嗯不好那破灭之念又在挣扎,祂竟是利用了这一点历史空白”
忽然,两道意念一震,旋即就被一股浩大而混乱的意志覆盖
不过,在最后时刻,祂们却也努力给陈错传去一道意念,让他坚守道心切莫动摇
陈错心有所感,抬头一看,见那水浪四散,化作狂风暴雨,夹杂着一股浩大意志扑面而来
水雾之间,一道模糊身影浮现,遮天蔽地,甫一成型,就挥舞巨大手掌,朝着陈错抓过来,声如雷霆,质可陈错:“你身怀龙血,有宗室命格,王朝紫气护持,能来岸边观历史长河大势,却不知,这天下王朝都不得长久,迟早都要灭亡你的血脉传承尊贵命格迟早都要跌落”
崩崩崩
狂暴意念有如暴风,直落下来,更是带着一股崩溃、破灭的景象
巨大手掌之中,赫然是无数混乱景象
山河破碎、兵荒马乱、颠沛流离、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每一个景象都衍生破灭之意,像是一把把长剑,直接落下来,铺天盖地,无从测度、无从抵挡
暴风临身,陈错的束发却被一下子吹开,长发飞舞,衣袍猎猎,更有重压临身,但他神色不变,直面那庞大身影,毫不畏惧的笑道:“这个哪里还要你来告诉我,自来王朝崩解,治乱循环,二三百年一转,又有什么好说的,莫说百年王朝,就是所谓千年世家,也迟早消散,已非我所求。”
眼看,黑白二念,自边缘衍生。
一个道:“临汝县侯,此乃破灭之念,乃是历代王朝崩溃之后,凝聚而成的,历经北地十几国灭亡、南朝几代交替,最终成型,并非试炼”
另一个道:“此念处处破灭,本体虽被吾等镇压,但此处的衍生之念却是根植于历史一隅,便是吾等亦无法根除,因为混乱无比,不得梳理,一旦落下,沾染身心,就要扰乱意志道心,难以根除,你且放开心念,吾等接引你离开此处”
陈错听得此番言语,摇了摇头,道:“破灭之念来历这般曲折,一般人哪里得见,我能见之,正是机缘是我的造化岂能退”
话落,他手捏剑诀,一点森罗之念缠绕琉璃慧剑,然后此剑冲天而起,刺穿了那巨大手掌,又落入了那道庞大身影的心中,炸裂开来
“破灭又有何可怕的窥得破灭,若得规律,说不得能从中领悟道理,磨砺道心,推动前行,近道一步”
陈错神色如常,心中道人灵光大涨,借助意念联系,心头观想。
于是,在琉璃慧剑炸裂之处,一点土壤出现,转眼演化万里社稷的虚影。
紧随其后的是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一个个官吏自城中出,行走各地,丈量土地,所行之地,留下纵横之线。
纵横交汇,成井田之形,土地一块一块的被划分出来。
每一块土地中灵光凝聚,各自衍生出一道身影,为土地之主,每个土地之主又分出一点赤金,朝天下中央汇聚,凝聚起来,化十二金人,镇压天下气运
“这是”
黑白两气浮现,黑白二老的意念感悟着眼前的一幕,意念跳动,念中诧异。
与之相对的,是那遮天蔽地的庞大身影浑身震荡起来,那混乱而浩大意志凝聚起来,笼罩着社稷虚影,绽放一朵朵火花。
思维的火花
虚影之中,风雨冲刷,时间流转。
那一块块土地靠近、融合,彼此兼并,最终衍生出几块庞大地盘。
这庞大地盘扭曲、变幻,逐渐生出一个个眼睛与血盆大口,张嘴撕裂了纵横之线。
纵横之线断裂,井田彻底不存,那土地上的一个个土地之主当即失去支撑,身躯佝偻起来,自他们而出的赤金一显,就被诸口分食殆尽,再也不向中央汇聚。
赤金不聚,十二金人便无以为继,最终崩塌,气运四散。
天下间土地彻底失控,只剩下几个庞然大物,个个衍生意志,张牙舞爪,不可名状,欲壑难填,相互碰撞、厮杀、兼并。
慢慢的,伴随着不断的碰撞和兼并,又有一块广袤土地出现,化作唯一,跟着一座座城池出现,一个个官吏出城行走,丈量土地
一道道光辉,在那道遮天蔽地的身影中显露,那混乱意志逐渐退去
哗啦啦
庞大身影骤然崩塌,化作暴雨,落在地上。
黑白二老之念越发惊异。
“那破灭之念,主动退去了”
暴雨之中,忽有一点灵光落下,被陈错接在手中,心头有无数光影一闪而过,最后凝结成一枚五铢钱,被陈错抬手抓住。
而后,一点灵光聚集过来,重新化作那把琉璃慧剑。
其中,有书山学海之景涌出,融入了这枚五铢钱。
咔嚓咔嚓咔嚓
断裂声中,慧剑破碎。
“书山学海入五铢,提笔举书皆名利”
思绪流转,陈错心头便生出一点感悟,他轻声一笑,便将这枚五铢钱与那小葫芦放在一起,而且抬头朝前面看去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在逐渐清晰,周遭种种景象逐步收缩、退去,就像是一幅画被卷起来一样。
转眼还是楼中三层。
“这是幻境”
“这是桃源。”
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响起。
一黑一白两名老者,凌空盘坐,看着陈错的目光满是惊异与欣赏。
见着陈错看过来,二人同时拱手,道:“见过临汝县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