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部洲”
陈错眉头一皱。
“最初,我受肉身影响,于尘世中迷惘,以为只是回到古代,还想着次子崛起,后来才发现,其实是神通显世之地,原本的谋划也就都没了根基,所谓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所以入道寻长生”
他想起黑白二老说自家桃源只是河边一滩,不见长河全貌。
“但也有可能只是个名称,并无实意”一念至此,陈错的目光扫过一座座书架,想着这上面,该是还有相关记载,或许能找出来相互印证。
不过,尽管比外面的藏书少很多,可呈现在陈错面前的,至少是一二百部的典藏,想要从中获得有效信息,绝对不是简单之事。
好在,他还有另外的选择。
将手上书册放下,陈错转身对黑白二老拱手道:“有些事想要请教。”
“且说来。”黑发盛老睁开眼睛,面带笑容。
原本他周围一片死寂,这会一睁眼,便有几分万物复苏的意境蔓延开来。
陈错暗暗称奇,嘴里说着:“我曾经听人说过些许趣闻,本来难以辨别真假,但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两位,便想着请教。”
“无妨,说来帮你辨别一二。”盛老也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表情,“能让你临汝县侯在意的传闻,定不简单。”
陈错也不客气,就问:“敢问前辈,那几百年前,是否有一位大闹天宫、被佛祖镇在五行山下的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好大的口气”盛老摇摇头,“几百年前大闹天宫那可不容易,那个时候,怕是都还没有天宫,如何大闹更何况,齐天大圣这种名号,虽不涉及天道,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叫出来的,更不可能无声无息,所以,该是没有这个人的。”
几百年前,还没有天宫
陈错眉头一皱,这话一问出来,疑惑倒是越来越多了。
“没影子的事,也莫多想,兴许有哪本志怪玄奇中杜撰,这才流传开来,被人以讹传讹,传到了你的耳中。”盛老笑着摇头,“你且看吧,吾等这会还算清闲,能与你指点一二。”
“多谢提点。”陈错拱拱手,心里思量。
那猴王大闹天宫,被镇压了五百多年,就到了唐朝,护送和尚去取经,若按着时间推算,该是在两汉时发生的,这两位成道六百多年,又执掌文史,这般大事,不可能不知道,除非刻意欺骗。
但莫说二人没理由骗自己,光是那句几百年前还无天宫,就透露了不少信息。
“换句话说,几百年前没有,现在该是有的,但时间这般短的话,又如何在世间留下诸多传说这其中有颇多古怪,还得再了解了解,不可贸然下定论”
想着想着,陈错收敛心念,又拿出那本轮转诀仔细看了起来,目光在所谓南瞻部洲的仙门名册上扫过。
书上不仅仅只是列出宗门名号,更是列出了大致的源流,很有参考价值
“以贫道观之,天下宗门大致可分为两宗。”
“其一,是那自上古传承下来的广成道统,其二,便是所谓旁门。”
“广成道统传承自上古三代,本源乃元始大道,逐渐蜕变,如今以昆仑宗为首,清微、太华、崆峒次之,余者诸小宗多位于蜀中、西域。”
“至于原本仙门口中的旁支,真要是追溯的话,也能追溯到三清时期,但历经变迁,先后结合元始、功德、香火、生死诸道,俨然自成一派,且多位于中原、江左”
“太平道瓦解之后,还有天师、灵宝、上清等派,余者如黄庭、楼观、罗浮等以观为基,倒是无需多说了,且因信徒众多,又得几位皇帝看重,已然又了起势的苗头,所谓正统旁庶,本非固定,未来如何,谁人看知且看吾辈”
这一页的内容不多,加起来不过几百字,很多宗门只提了名字,却也让陈错看到了几个熟悉的,更是隐隐将修行界的大势展露在他的面前。
“从言语上来看,那作者许逊该是属于所谓旁门,这一派主要位于中原南北,该是和南北朝廷联系都比较紧密的,至于秋雨子、南冥子等道长所在的广成道统,则多居于西南、西北,这般边疆之地。”
细细品味一番过后,陈错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其中一句话上
结合元始、功德、香火、生死诸道。
“原始道、香火道,与修真道并列,以此类推,这个功德道、生死道,也该是差不多的传承吧能与元始、香火并列,说明这两道也是完整之道,不是武道、儒道那般的残缺之道。”
想到这里,他不由失笑。
“这个道,那个道的,算上功德、生死,这就五个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他没有急着翻页,还是看着,又重新浏览了一遍。
“正一道统与凡尘纠葛太多,我为宗室,停留凡尘,那就麻烦不绝了,还是广成道统较为适合我,说起来,太华山似乎在北周境内,我若拜入此门,不是直接入了敌境”
他这才继续翻页,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渐渐入迷,忘却时间。
“大将军,我家师兄传来消息,已经弄清了临汝县侯的踪迹,他最近几日都在东观宫中,说是读书为学。”
宽敞的大堂中,有一瘦削男子抱拳禀报。
侯安都坐于主座,等对方话一说完,当即冷笑:“读书为学他一个修士,为哪门子的学此人必有图谋”
这般想着,他不由捂住了右臂,被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眼底流露一点惊惧,又问:“那之前那天晚上呢他可曾有动静”
那瘦削男子就道:“未见他离府。”
侯安都神色微变:“真个未曾出门那若真是他,岂不真是隔空杀人”
那男子又道:“主上,安成王已经准备动手了,不能在再犹豫了,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丁龙,你说这些,我如何不懂”侯安都动了动右手,“只是这个陈方庆很是邪门,不能等闲视之,否则的话”
他心里闪过了侯晓死前哀嚎的一幕,心有余悸,旋即一股愤恨念头涌上来,宛如病瘟一般
丁龙道:“那就这么放过他”
侯安都摇摇头,咬牙道:“这人若真有隔空杀人的手段,就更不能停手了,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顿了顿,他愤恨道:“这人,必须要尽快诛杀若留着,我难有一日安寝”
那丁龙无声一笑,就道:“主上,如今其实有个机会。”
侯安都看了他一眼,道:“说说看。”
丁龙就道:“宗室有了道基修士,安成王就按耐不住了,但您可以将计就计,属下师弟传信,那安成王联络了几家名士,要举宴给陈方庆正名,分明是要邀买人心,却不知,也给了咱们机会,那陈方庆不是借了昆仑之力吗咱们也可以借势。”
“其他势力比如呢”
“佛门”丁龙眯起眼睛,又道:“属下师弟之中有几人,如今是几家名士的门客,因而探得消息,知晓几人正在联络佛门。”
侯安都来了精神,问道:“他们为何要联络佛门”
“因为这几个名士,之前也为画皮迷惑,他们虽未入道,但读书为学,养气定心,能知晓自身异样,因此惊忧不已,更知道画皮是陈方庆所作,就怀疑这位临汝县侯被妖邪迷惑了,所以去求助佛门,想要辟邪”
“哦还有这事”侯安都一听到这里,眼中就是一亮。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