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青年面露好奇之色,问道:“不知是何人”
“此人的名姓,陛下该也听过。”独孤信干脆禀报,“便是那南陈国的宗室,临汝县侯陈方庆”
“陈昙朗之子、陈方泰的弟弟”青年果然一下子就知晓了其人的来历,“这个人,朕是知道的,他为仙门所招揽,听说就是咱们大周境内的太华山云霄宗”
这凡间的朝廷,固然只能署理凡尘琐事,没有哪家仙门会受节制,但朝中权贵也知神通显世之威,怎么会不在意这仙门的动静
似南陈宗室被仙门挑中这般事,又怎么会不在意
“不错。”独孤信点了点头,“此人神通惊人”
“先生这般推崇于他,必然是有真本事的,”青年皱眉道:“可他能耐再大,也是南陈之人,怕是不好招揽,”说到这,他眉头舒展,笑道:“不过,若这位陈侯愿意助朕,朕自然用人不疑。”
“此事,难。”独孤信沉吟着,心里自有一番打算,正要说
青年便笑道:“也对,朕如今不过傀儡,咱们周国权柄出于晋公府,是人尽皆知之事。”
“臣绝非此意”独孤信连忙告罪。
“先生不必如此,无需用话来安慰朕,朕在听过太多,再说,若是真的忘了此事,安于皇位,那朕、那我宇文邕,迟早也要步了兄长的后尘”
独孤信听闻此言,叹息一声,不复多言。
这青年正是如今北周之主宇文邕,他见独孤信的模样,摆摆手,笑道:“莫说这个,还是说陈方庆,此人到底有何能耐,能得先生这般推崇”
独孤信并不隐瞒,将自己此行的一桩桩、一件件,和盘托出。
宇文邕听着,露出了几分神往之色。
“阴阳附身、世外之景、羽化飞升,当真是令人羡慕,不过你说昙延法师走了”他露出疑惑之色,随即摇摇头,略过这话,“神仙中人的手段,确实令人惊讶,朕若是自由身,恨不得也能为之,可惜”
他叹息道:“如今我为一国之主,虽无实权,却也知晓国政之不易,知道这财帛之匮乏,仙门、佛门神通惊人,却也是国之隐”
独孤信闻言,赶紧打断,提醒道:“陛下贵为真龙,有王朝紫气护持,就是寻常仙佛之术,亦无法沾染龙体圣身,些许话听了,也不会被外力干涉,可有些话一旦说出去,难免受到注意,再加上晋国公执掌阴阳”
“朕懂,朕特知道进退。”宇文邕笑着略过这段,“听先生这么一说,那位陈侯确实厉害,日后该是人间真仙,恰好是在太华山为仙,若能将他请来”
“这最近几年,怕是请不到这位。”独孤信叹息了一声。
“无妨,”宇文邕不以为意,“朕如今也不算有实权,等等也好,循序渐进,不急,不急,这期间,正好渐表诚意”
“臣有个想法”独孤信正要再说。
咚咚咚
正在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那宗令的声音传了进来
“陛下,晋国公的人过来问候了。”
“朕知道了,”转头对外面说了一句,宇文邕又对独孤信行礼道:“此番,有劳先生了。”
“惭愧,臣未能成事。”
“能得陈侯之信,已是收获,晋公之人来了,朕要先去应付。”说吧,宇文邕匆忙离去。
看着远去人主的背影,独孤信不由叹了一口气。
“不知这位陛下,能否冲破藩篱,唉”
“周国权臣当道,非长久之相,若不能还政于王,不出十年,将生内乱”
齐国,河东,闻喜县,裴府西阁。
正有两名男子对饮,其中一人看着年岁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白衣,侃侃而谈,一副看破世间的样子。
另一人笑道:“你裴世矩口气不小,但你之前也说南陈有乱象,不出三年,必然大乱,结果呢这南陈的国主都死了,新帝登基之后,风平浪静。”
“非也”白衣少年摇摇头,“我说南陈若不除了那权臣侯安都,三年之内必有乱,如今权臣不是已经被诛了不过,权臣虽去,强宗又显,不出三年,这南陈政局还得有乱”
对面那人笑道:“三年之后又三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蒙对”
“我如何是蒙陈主死后,主少国疑,那安成王陈顼身兼数职,不光是司徒,还掌尚书事,最重要的是手握兵权,乃是强藩之相,岂能不乱”
“你呀”
这时,有青衣小厮快步走来,在这人耳边低语。
这人神色微变,然后起身道:“唉,不得闲,邺城又有事了,我得赶回去一趟。”
白衣少年裴世矩起身,笑道:“为人谋主,岂能得闲张兄慢走,切莫忘了,这天下消息,多来通报。”
“按说这可是犯忌讳的,但我知道你的本事。”张姓男子失笑道,“不过你也莫得意,再读几年书,也该出仕了。”
裴世矩笑道:“叔父之事,余波尚在,还得为学几年。”
“也罢,就等着与你同殿为臣了,告辞”说着,其人快步离去。
送走友人,裴世矩让人收拾了茶饮,正要外出,忽有仆从过来禀报。
“少主,老夫人归来了,让你过去呢。”
“母亲来了,自然要去问候。”裴世矩点点头,也不耽搁,便去往后宅,结果走到一半,见着院中有一处正在动土木,不由问起缘由。
家中管事就道:“老夫人此番去庙中求服,正好见着河君县令,心中感念神恩,一路上就念叨着要在家中起神坛,早在路上就让人寻好了工匠,刚刚入府,便第一时间让人建起来。”
“河君神坛”裴世矩眉头微皱,却不好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在后宅见了母亲,见母亲此番归来,精神似乎恢复了不少,不由放下心来,一番问候,母子二人话着家常。
几句过后,那裴老夫人就道:“我儿这两日准备一下,待得神坛建好,你得去请神入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