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错这一指点出,不见波澜,不见涟漪,不见光影,不见异象。
“噗”
黑袍人居然口喷黑血,那血液中竟还夹杂着点点星光。
“你”
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跟着直接倒飞出去,宛如化作流星
狂暴黑光不受控制的从他全身各处迸射而出,化作黑风肆虐,那沿途之物尽化虚无,生生留下一道痕迹
“二兄”
“陈方庆”
“陈君”
看着黑袍人被生生击飞,陈娇三人回过神来,表情各异。
陈娇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与惊喜,而后就化作了浓郁的崇拜和憧憬。
陆忧则是在震惊过后,就松了一口气,倒也不显得多么意外,反而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高白则是表情复杂,无论心里存着多少念头,却也无法遮掩心底的惊骇
须知,方才那黑袍人骤然降临,虽然时间短暂,不过惊鸿一瞥,可就是这短短时间,那泄露出来的零散气息,便已让高白本能震颤,连泥丸宫中的神光都生出惊惧的念头。
甚至,在主动挡在陈娇身前之后,他竟提不起半点对抗的心思,心里泛起的念头除了恐惧之外,就剩下如何逃遁
凡此种种,都无疑让他心头清楚,自己远远不是来人的对手,恐怕一个照面,便要被彻底击垮
结果,就是这样一个人,被那南陈陈方庆一个照面,就给直接击溃了,近乎凌虐
这般反差,让高白震撼不已。
倒是陈娇在清醒过来后,便奔向前方,满心欢喜的道:“二兄,我就知道你定会来救我的”
陆忧也出面道:“原来天上交战的两人,其中一位就是陈君这可着实说是吃惊,但想到是陈君你,反而就不吃惊了。”
陈错回头看了两人一眼,道:“时间有限,先不叙旧了,尔等且护好自己”
话未说完,陈错脚下一动,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陈君之道行,竟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其人走了,陆忧却还在感慨,随着一声叹息,整个人释然许多,仿佛卸下了心中重担,精气神骤然攀升
高白脸上还有震撼余韵,眉头紧锁,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别多想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旁传来,却是典云子御剑而至,“既是扶摇子所为,我等如何能比”
“师兄,你回来了”
一见来人,陈娇便上前招呼,神采飞扬。
“我本该早至,但被大阵挡在外面,现在那大阵被生生破开,这才进来。”说话间,典云子打量着陈娇,点头道:“师妹心思澄净,虽身处险境,却是心中无碍,吾不如也。”
陈娇面露惭色,道:“我本担忧不已,尤甚旁人,但方才既见了二兄,那当然是不怕了,却得了师兄称赞,着实惭愧。”
典云子反而笑道:“这又有什么可以惭愧的吾辈修行,总有寄托,寄托于道还是寄托于人,又有什么干系”
陈娇听得此处,不由挺胸道:“我二兄自是高绝,我一辈子都比不上。”说话间,浑身气息震颤,居然真有几分要突破的意思
高白见着这一幕,心中猛地一跳,不知怎的,想到了大师兄焦同子。
“在来神藏之前,我那师兄就疯了,说了些疯言疯语,赫然都与那陈方庆相关,还说要做个一人之下的修士,隐隐已经有了突破迹象”
他这般想着,又忍不住瞥了陆忧一眼,见其亦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竟也有几分了悟玄妙,将更上一楼的意思
“难道一旦有了以陈方庆为修行寄托的念头,还真能去了心魔阻碍,从此修为精进,一路通畅”
真就,投陈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不对世间哪里有这种离谱的道理”
想到后来,高白慌忙摇头,仿佛要借此将这荒唐的念头甩出心外,只是这念头既起,纵然斩灭,亦留下了种子。
那边,典云子又道:“虽然局面变化,看起来扶摇子师兄占优,但方才那人袭来此处,应该就是看出了师兄软肋,后续说不定还要抓住攻伐,万万不可因此掉以轻心”
陈娇一听,郑重其事的点头。
说话间,远方天际忽有通天长鸣,一头黑翅大鹏鸟的庞大虚影升腾起来,翅膀遮天蔽地,虽不及方才的香火聚集,却别有一番狂野气息,散落开来,大地震动
整个天地像是被那翅膀呼唤着,泛起阵阵灵性
“法相”
见着这一幕,典云子眼神骤然变化。
“只看这法相气势,怕是超出了归真层次啊”
伴随着一声评价,红鸢身形落下,与典云子等人站在一起。
众人先是侧目,但无需多言,念头一转,就知了其人身份。
“见过师”
话正说着,陈娇等人身上忽然有莹莹光辉脱体而出,与红鸢身上的诸多念头相合。
顿时,光影变幻,显化出几道身影轮廓,赫然是仙门诸老
自昆仑元留子以下,包括太华山的道隐子,皆在此处显化身形投影。
元留子脸色凝重的道:“法相本身就是化假成真的标志,先前那十二元辰借着香火地利,能以长生巅峰提前施展,却只是局限周身,施展一二神通,其实展现不出法相的真底蕴,但这只大鹏就不同了,接天抵地,气息如实,有着近乎上古天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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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定一也道:“不错,虽隔着两界,难得详细,只看这般气象,这法相在神藏中能调动的力量,恐怕还要超过世外”
“这大鹏鸟,必是窃取了神藏的权柄,才能有这般气象,但无论如何,他这下都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了”荡寇子远远眺望,眉头紧锁。
那陈缎衿却是看着道隐子,道:“这人能潜藏在神藏之中,显然是心思深沉之辈,能有这等能耐,其实不算让人意外,反倒是扶摇子,先前展露种种,已然超出长生局限”
金乌子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笑着道:“吾等隔着两界,不比扶摇子入得其中,能看出奥秘,能借得一二伟力,也不算奇怪,毕竟这神藏近乎一界,却好似没有掌控之主,如此一来,只要能争到权柄,当然能借天时地利而成人和。”
说话间,他目光一扫,看着不远处的兵争厮杀,表情意味深长。
道隐子这时候开口道:“我这徒儿先前衍生诸神圣之相,见之固然骇然,但细细追究,其实神圣不见出言,反倒是诸子之言接连显现,此乃人道,可见他虽借了神藏之力,其实也有极限,看似强横,其实不过一时,不可持久,想来他定也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思”
只是这话还未说完,却见陈错凌空踏步,周身萦绕着一道道宏大身影,一步一音,使天地共鸣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黑翅大鹏鸟震颤起来,其身形扭曲,有崩塌之兆
“要乱我法相狂妄”
大鹏如何肯干休,长鸣一声,浑身燃起黑火,双翅扇动之间,有虹光从苍穹深处显化,融入其身
“强行介入天地脉络,抽取天地精华修补自身”那望气真人见状,终于开口,“这处神藏,该是一造化道的修士留下,为其内乾坤之所在”
“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但不等他们回话,天上风云变化,陈错身后,一道宏伟身影走出,曰:“法象莫大乎天地”
刹那间,天地之间光影变幻,以那王城为中心,无数人念涌动,既向着大鹏汇聚,又朝着陈错汇聚
见着这一幕,仙门诸宗立刻明白过来。
“这是在争夺对神藏天地的统领之权啊看上去,居然势均力敌”金乌子抚须低语。
不过,随即他们就见得那大鹏扇动翅膀,整个天地骤然一暗,而后斑斓光影尽数后退,声息云雾,皆归来路
恍惚之间,几老的意念摇曳,竟是要瞬间破灭
不过,短短时间,却足以让他们看出一点端倪。
元留子面露诧异:“时光流转”
金乌子更是疑惑,他见着周遭景象隐隐后撤,自身意念将要破灭,便忍不住道:“难道能倒流”
周定一立刻就道:“这神藏之中,原本神光扭曲,里面一年,外面不过一日,本就内外有差,便于操纵,再加上此界本质诡异,说是倒流,亦不为过,毕竟只需要让这神藏中的万事万物,倒转回去便可”
这边正说着,几人用以投影的念头,眼看着就将崩溃,却见远处的陈错身上亦放出光芒,身边诸多虚影中,再次传出声音
“变通莫大乎四时”
顿时,春夏秋冬、四季变化。
原本隐隐要倒流的时光,在这一刻,竟被生生定住。
万物停滞瞬间,而后恢复如常。
黑翅大鹏鸟哀鸣一声,浑身黑火四散,竟有几分慌乱,一振翅膀,转瞬千里
“要走”
诸老投影重新稳固,见着这幕,便起猜测。
金乌子抚须笑道:“技穷矣”
荡寇子则道:“还要看扶摇子如何处置,先前是那大鹏攻,他来守,现在攻守易位,要防止那妖邪是诈败,以退为进”
金乌子笑道:“哪有那么多翻转”
话音犹在
“大荒既然奈何你不得,反而成了你的助力,那便都毁了吧无人可以逃脱,你自然也不能”
黑鹏之声纵贯大荒,人人耳闻,个个惊恐
“这”金乌子的笑容僵住。
跟着,天边的大鹏轰然炸裂,整个身躯一散,无数羽毛落下,每根羽毛上上都有符篆闪烁,被黑风一卷,散落大荒各地,沾染贩夫走卒、飞禽走兽。
顿时,凡间之生灵尽数异变,有的化作巨人,有的化作妖类,皆失神智,六亲不认,灵智不明,咆哮死后,当即厮杀
人心沉沦,四散分裂
大荒人间,再无寄托
“香火尽矣”
金乌子眼睛一瞪,道:“这当真是彻底掀翻桌子,破釜沉舟”
“如此杀孽,此物有大罪”元留子面有愠色。
“省省吧,”金乌子叹了口气,“咱们只能看着,除了”
说着说着,众人的目光尽数投向陈错,赫然发现,缠绕在陈错周围的一道道宏伟身影已然慢慢暗淡、模糊
荡寇子眉头一皱,道:“扶摇子果然是借了神藏之力,才有那般神通,如今神藏纷乱,人心不存,加持其神之力,自然也就要散了”
“难怪那黑鹏这般决绝,原来是釜底抽薪”陈缎衿轻轻摇头。
“这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糟糕透顶”金乌子叹了口气,“活该和那天庭神侯商量一下,让他出手相助,否则咱们这几家弟子,可就都危险了。”
此言一出,元留子、周定一和常无有对视一眼,皆有迟疑。
关键时刻,道隐子却道:“还未到尽时,且观。”
“好狠的手段”
感受着天地异变,人心尽陷兽欲,生灵蒙尘,万物皆入灭时,陈错立刻心有虚弱之感,身后诸影摇晃,隐隐就要散去
“时间不多了,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想到这里,他收敛杂念,凌空盘坐,手捏印诀,口曰:“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
顿时,那身后一道道宏大而又模糊的身影,纷纷凝聚一道光辉,朝着陈错落下
霎时间,他身上五气圆转,化作一轮明月包裹全身,头上三花落下,变成青色、白色、金色三具化身。
一道道光辉落下,融入明月与三身,那三道化身立刻绽放光芒,宛如烈日
“你还想将这神藏之力汇于自身,凝练神通玄法做破局一攻想得美”虚空中,大鹏之声传来,而后天下各地忽然红光炸裂,一个个异化生灵爆体而亡,魂魄化作血光,都朝陈错冲来
“我便彻底污了你的道根以冤魂咒念缠之,世世代代为跗骨之毒,看你还如何挣扎”
“不好污秽血煞、罪孽残魂,那黑翅大鹏竟是要彻底毁了扶摇子,要让他神魂俱陷这可是两败俱伤,彼此交缠的手段,他为何这般仇恨扶摇子不惜做到如此莫非是前世就有仇怨”
金乌子等人见之,面色皆变,偏偏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光在空中聚合成一片血海,闪烁粼粼波光,朝陈错扑去
感受到血海临身,陈错心神亦生种种魔念杂思。
“来不及了”陈错叹息一声,正要停下神光汇聚,作最后一击,忽然福至心灵,屈指一弹,将一枚五铢钱扔出。
“崇高莫大乎富贵”
天地同鸣之下,五铢钱上绽放光辉,其中一股暴虐意志冲出,隐隐演化历史长河,但转眼之间,陈错身后走出一道伟岸身影,将那条长河抓住,纳入自身的模糊轮廓。
“寡人为帝,富有四海,绝地天通,人神两分”
霎时间,整个神藏震动起来,一道一道的光辉从天地各处升起,无穷光影重重衍生,甚至连时光都泛起涟漪。
天地共鸣之间,一句话在乾坤之内回响。
“静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
听得此言,先前还表情凝重的仙门诸老个个目瞪口呆。
那金乌子,更是忍不住:“颛”
“高阳氏”
连道隐子都是张口无言,最后挤出一句话来:“好小子,他可真敢想”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