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噼啪噼啪
本就五色斑斓的万毒珠,霎时间又有雷电缠绕。
只是这雷电跳动之间,竟有几分湮灭毒念、澄清玄珠的意思。
“以血亲为祭品,凝出五道阴神,又用万千百姓香火,将阴神祭拜成香火之神,分属五行,凝出一口神气,吐纳祭炼,手段诡异但香火道不是上古之道,你说自家乃是正统,看来也不尽然,还是有吸纳、改进的迹象,这本非坏事,世事境迁,本该与时俱进,可你拿旁人的东西当做自家,自居正统不说,还去说道旁人,未免太不厚道了,脸皮忒厚”
陈错看着那颗珠子,感受着其中变化,手指轻轻一点,竟有五道光芒流转而出,慢慢凝聚成型。
“这种被生生祭拜出来的神灵,从一开始就被抹除了自我意念,是名副其实的傀儡,被拜祭的再多,也是给人做嫁衣。不过你一人修行,就要占据五神,若是同门修士都要用此法修行,代代传承,神灵残留,难道要凝聚出千个、万个神灵出来最后百万神灵居于一隅之地怕是要卷个天翻地覆了”
“你”
楚争道这时挣扎起来,但越是挣扎,体内心瘟越是浓烈、旺盛
砰砰砰
一道道霞光,从他的身体各处迸射出来
这是心瘟扩张,心念杂乱,体内灵光法力失控,掺杂一起,要冲破阻碍的迹象
“怎会如此为何吾竟连一击都挡不住”
“心念太邪,却觉得自己是正道,洗脑洗得自己都信了。但再是自欺欺人,心中魔念难消,是上好的引子,自然是一点就着,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文網
“一派胡言,你等丢了上古传承,使得中土蒙尘,我等才为正统,此番来此,是要再现荣光啊”
陈错不等楚争道说完,便拿手一按
那一道道霞光,居然硬生生的被按了回去
那楚争道整个人的血肉身躯,竟是急速膨胀几分,似要爆体
不仅如此,更有一只只白马虚影在他心头闪过,引领着他的心念四分五裂,一时之间,连完整思考都做不到
随即,陈错收回手掌,顺势朝着万毒珠上一抓。
呼呼呼
疾风吹过,已然成型的五道身影内,有雷光不住显现。
“自欺至此,寡廉鲜耻,不,该是廉耻皆无,已无羞耻之概念。不过,他这套以血祭凝结出来的阴神法门,确实有些门道,阴邪之法,却能驱使雷霆”
他眯起眼睛,额头上微微裂开一条缝隙,隐约从那雷霆中,看到了些许王朝紫气。
这紫气与中土宗室有别。
“该是源于域外王朝,炼气之道,结合香火,自称古修正统,居然还牵扯王朝气运,有趣,着实有趣”
陈错在这思量着,却是将旁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毕竟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楚争道,几乎是转眼的功夫,就被击倒
“那可是长生修士”
苏定心头的逃遁之念已然破碎,看着那道正在凝聚阴神雷霆的身影,念头狂跳不止。
“这等能耐,莫非”
“这个聂峥嵘,就是你造化道在这大争之世中的底牌之一吧”
云雾巅峰之上,对弈的二老动作尽数僵住,那富盈老者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警惕与惊讶。
他抬起头,看着涂山老人,低语道:“你可不要告诉贫道,你们造化道无缘无故的,就能蹦出一个长生修士,还是这般年轻你们造化道,心机深沉啊”
说着,这富盈老者又看向那棋盘。
“聂峥嵘有如此修为,还能耐得住性子,几乎没有名望传于世间,这心机和城府也着实让人敬佩”
“嗯”涂山老人看着这富盈老者的表情,感受着其人的不甘之念,不由抚掌笑道:“这可就是冤枉吾等了,这聂峥嵘所在的巫毒道,之前名声不显,他能有这等能耐,老夫先前也是不知道的。”
“呵呵。”富盈老者冷笑两声,根本就不相信,“那听你这意思,你们造化道还真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掺和天下几国是机缘巧合,走了运势,才在这般紧要关头,出了一个人杰嗯,这么说,其实也说得通,从来时势造英雄,大劫降临,总有几个应劫之人出世,不过是恰好出现于你造化门中罢了”
涂山老人一听这话,眉毛就是一挑。
净说大实话
单纯从他掌握的情况来看,这老儿所言,可以说是正中要害,而且聂峥嵘到底是不是圣教出身,目前还要打个问号。
可
这也太挂不住面子了
一念至此,涂山老人面色不善的道:“你这老儿,好生愚笨,老夫方才分明是不想让你难堪,所以说个场面话,只要是眼不瞎的,谁能看不出来,这聂峥嵘乃是圣教栽培出来的,否则他巫毒出身,门中连个长生长辈都没有,如何成长的起来今日既然暴露,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日后自会有更多人见得他的厉害可笑你却还在这里正话反说,丢人也不嫌害臊”
富盈老者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好总算是让你说了实话,好好好今日贫道是认栽了,楚争道技不如人,也该有个教训”
说着,他一挥袖,将面前棋盘直接扫乱
顿时山川云雾尽数消散
这老者也不去理会自家弟子了,直接驾云而去
“哼”
见着其人远去的背影,涂山老人先是冷笑一声,继而捂面,半晌无语,最后放下手,摇摇头。
“那聂峥嵘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可得弄个清楚,不然这日后”
说着说着,那散乱的白玉棋盘上,忽有几缕白雾升腾,朝其人汇聚过去。
涂山老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受用之色。
“唔,不管怎么说,此番老夫是得谢谢这聂峥嵘,正好苏定等人也在,让他们跟着,探探虚实,对了,还可以借着那淮南之事,来试探一番”
“噗”
另一边,富盈老者离去之后,落到一座山头,忽然一口鲜血喷出,浑身气势衰落不少。
“此番交锋,竟落下风,折损了寿元气运”
原来,那楚争道与造化诸修争斗为表,这二老对弈为里,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这时,忽有两张符纸落下,破碎之后,化作两道投影,皆是青年模样,抱拳行礼,口称师尊。
富盈老人眼中迷雾翻滚,露出几分惘然之色,但旋即恢复,道:“你等情况如何”
一个道:“师尊放心,道教旁门固然势大,但高手不多,归真不过几人,只要他们不出,吾等必然不会落败”
另一个却道:“望气真人还未从昆仑脱身,局面不明,师尊这里又受挫,造化道的局面不曾探个分明,那试探仙门之举,是否要暂缓”
“不能缓咱们是过江龙,借着年的变数而来,最重气势,气一泄,便要溃,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后退还是依计而行你等放心,这造化道是事先埋了个一子,但现在聂峥嵘既然暴露,威慑大打折扣,也不再是变数,其实是好事”
“那仙门那边”
“仙门还是以扶摇子、青锋仙等人为引,那青锋仙身在昆仑秘境,但陈方庆行踪可探,他不似聂峥嵘,早已暴露天下人眼中,咱们这次派去的人,更有针对之意,万无一失”
说着说着,富盈老者神色微变,连忙掐指一算,面露疑惑。
“咦怎的阴司竟有动静,似有鬼差来了阳间,不知所为何事这又是个变数,但该是不会牵扯吾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