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两人,都是三四十岁,一高一矮,打扮相似,都是一身劲装,背着长剑。
他们一边旁若无人的说着,一边扫视着庙中几人,神色很是坦然。
高的那个冲黑衣道人拱拱手,笑道:“这位道长请了,我等路过此地,忽逢大雨,因此过来躲雨,叨扰了。”
道人笑道:“既是奉神之处,自然要大开方便之门,才好得尊泥塑。”
“道长说话玄妙,令人佩服。”高矮两人说着,又冲着李德奖、李淳风等人拱了拱手,却也没有走到火堆边上,而是到了庙中一角,就地落座,跟着便用传音入秘的法门暗中沟通。
“鬼鬼祟祟。”那女子嘀咕了一句,但随即就见两人朝自己看了过来,就又道:“耳目这般敏锐,想来一身功夫不低。”
“这个自然,”李定疾则道:“他们背上长剑乃是东宫定制,号为长生剑,持剑之人,乃是太子麾下之精锐那军中个个都是高强武者,当然耳聪目明”
“原来是长生军的兵士”李淳风眼露精芒,“听说这支精兵历史悠久,能追溯到周朝武帝之时,前身乃是一队道兵,被隋主收拢之后,几次辗转,最终落到了当朝太子的手上”
那两人顺势看了过来,那高个子的拱手道:“几位,看不出来,还都有着来历啊。在下徐忠灵,有礼了,请教几位公子,是何家子弟”
矮个子的也拱手说道:“见过几位,在下杜青云。”
李定疾一抬头,就道:“我名李定疾,祖上乃是”
叮咚。
话未说完,忽然被一点声响打破,随后那庙门猛然洞开,疾风卷暴雨蜂拥而至,带来了一阵寒风,吹入屋中,让李定疾身子一哆嗦,旋即他看了过去。
入目的,是一名光着脑袋、驼着背的老者,肩膀上还站着一只乌鸦。
这老者的脸上满是疤痕,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却又不疾不徐,神色间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他一走进来,整个庙中,立刻充斥着一股浓烈的威压
“这人是”
一见此人进来,杨姓女子脸色陡变,旋即缩了缩身子,下意识的朝李淳风身边凑了凑。
这般细微的变化,立刻就让李淳风注意到了,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
“小灵儿”
突然,老者肩膀上的乌鸦张开嘴,用沙哑刺耳的声音喊着:“快回家快回家快回家”
顿时,除了那黑衣道人,庙中几人的脸色尽数变化。
“妖物”
“非也。”那老者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个和善笑容,但出现在他那满是伤疤的脸上,便显得格外狰狞、可怖,“此乃灵物,因受祭拜而得灵性,乃是老夫的伴生之物。”
说着说着,他目光一转,落到了黑衣道人的身上,又道:“道友看着眼生,不知是在哪座灵山修行老夫乃是秋景山列侯扬,见过道友,不知道友可曾听过老夫的名号”
“秋景山”
那徐忠灵、杜青云悚然一惊,原本的闲散表情点滴不存,取而代之的是如临大敌之色。
可那列侯扬却是看也不看他们,转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黑衣道人,一副打量探究的模样。
听得此言,其他人也回过神来,那杨姓女子看向黑衣道人,眼珠子一转,就道:“道长,旁人见着这鸟口吐人言,都很是诧异,但道长却神色如常,莫非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黑衣道人笑道:“贫道年轻之时,还曾见过小猪为神、灵龟呐言,人间多的是信口开河之人,倒是这般得了灵性的灵物,心思纯粹,表里如一,他们的话,可以多听一听。”
“小猪成神”杨姓女子来了兴致,“这猪儿也能成神”说着,她下意识的朝庙宇角落的那座泥塑看去。
“自是可以。”
黑衣道人尚未开口,李淳风却是当先出言:“有道是万物有灵,这天地万物之中蕴含着无穷灵性,能记述过往,能推演未来,只要能得机遇,都有为神之基。”
“哦这位小公子的话听着有趣。”列侯扬眯起眼睛,看着李淳风,“不知阁下是哪家名师的高徒”
李淳风摇摇头,道:“在下不过是一介散修,只是对天道玄妙有些兴趣,因此上下求索,并没有什么师承来历。”
“原来是散修。”列侯扬还是点头,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冷意,“既然如此,还请不要阻拦老夫,老夫此番过来,既是得了高人指点,要来这太华山中寻找机缘,又是受人所托,要为老友寻回顽劣离家的后裔。”
他说话的时候,却看着黑衣道人。
而众人听得此言,却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注到了杨姓女子的身上。
“莫听着老儿胡说”女子高声反驳,“此人分明是要用这言语来迷惑诸位,然后将我掳走”
“小灵儿,你那祖父对你可是十分担忧。”列侯扬的目光扫过众人,意味深长的道:“太华山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历代真龙对这里礼遇有加,可不单纯是碍于四十年前的那场浩劫,更因为此山险要,内藏玄机,据说当年一道太公遗宝就落在此处,因此产生了异变,每年大典,来此之人皆有其目的,都有所求,因此会衍生出诸多争夺,凶险异常,不是你这样的女娃能应对的”
“太公遗宝”
李淳风立时来了兴趣。
可不等他开口询问,列侯扬就叹了口气,对众人道:“几位,老夫知道,尔等在此皆有所求,就算是被我这老友后裔诓骗过来的几位公子,这内心深处也有着自己的念想,老夫无意与尔等为敌,只是希望不要插手老夫之事。”
说着,他不等旁人回应,就一瘸一拐的朝杨姓女子走了过去,肩膀上的那只乌鸦更是扇动翅膀,直飞起来,随即朝着那女子俯冲过去
但飞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列侯扬眉头一皱,脸色阴沉的朝黑衣道人看了过去。
一时之间,整个庙中更是寒冷几分,地面甚至有点点冰晶浮现。
可道人却如无所觉,他将手中捏着的乌鸦顺势一甩,便有一根漆黑羽毛落下来
这羽毛竟有成人手臂一般大小,泛着冰冷的光辉,宛如精钢所铸,淡淡的黑风从中吹出。
“庙中大羽,还真是巧合。”
收回目光,黑衣道人的脸上已无笑容,他看向列侯扬,问道:“你与黑翅大鹏鸟,是什么关系那个指点你来此的高人,能否引荐一二”
列侯扬见那羽毛落下,脸色已然变化,但听得对方之言,又露出一抹冷笑:“你敢问那位的事真个不知死活,不要凭着一点神通,就以为能为所欲为,那位高人的事不是你能接触的,老夫劝你,莫要自误还不速速放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