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解的阵图碎片与混乱的紫气狂风在各处飞舞,卷动之间,吹落在父子三人身上,令他们血肉刺痛
看着李渊已是慌了心神、乱了手脚,一副进退维谷的模样,无论是李建成,还是李世民,都不由失望起来。
不过,李建成将李渊扶到屋中坐好后,还是第一时间呼唤起门外的侍卫,同时低语道:“父皇,自从咱们李氏得势以来,不曾对太华山有过亏钱,一直礼遇有加,儿臣更是几次前往拜访,自问与其门網
但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李世民打断了。
“太华掌教李於,如今就在长安。”这位天策上将神色镇定,“扶摇真人神通盖世,宫中布置虽众,却挡不住他眼下其人将至,为防他因大阵之事心生烟雾,还请父皇将太华掌教请来,他终究是李家血脉,请他过来,能加深与扶摇真人的联系”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面对的,并非是天策府臣武将,于是拱拱手,放低了姿态:“儿臣建议,先请人去请太华掌教,至于护驾之人,则大可不必,毕竟连三位高僧几年的布置,都挡不住真人一剑,凡俗侍卫又能有多大用处倒不如直面其人,以显我大唐之威,如此,方是不惧神通”
李渊这会惊魂未定,不过脑子到底没有昏聩,听着这话,微微点头,急道:“我儿说的不错,先着人去将李於请来,不过这侍卫还是要召的,也好彰显我大唐国威”
到底还是心有畏惧啊。
李世民心里清楚,但自然不会说破。
这时,狂风呼啸,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迅速降临、靠近
父子三人神色皆变,已然意识到,那人将至,时间不多
周围,许多侍卫已经自发的聚集过来,凭着一腔忠勇,或者循着家族荣耀,要为皇帝护持,但也有许多,却是因为恐惧,而作鸟兽散,朝着四面颤。
李建成便道:“局势不明,为了防止发生误会,父皇不如先暂避锋芒,儿臣愿意”
“不可”李世民再次打断道:“父皇身为大唐主宰,在眼下这种情况,岂能退避说到底,扶摇真人本领强大,但无故闯宫,无力在先,若父皇退了,反倒像是咱们理亏了一样。”
李建成眉头一皱,就道:“二弟的话虽然在理,但眼下这种情况,那位明显是兴师问罪,就算咱们再理,可五步之内,如何抵挡父皇万金之躯,岂能冒险”
“真人并非鲁莽之人,否则你我在太华秘境,便不能全身而退”李世民说着,看向李渊,说道:“而且,语气被问罪,不如掌握局面,所以儿臣提议,等会扶摇真人过来,不用再说其他,直接将那国教之名,赋予太华山”
李渊一愣,下意识的摇头,道:“此乃朕二桃杀三士之法,要用国家之名,调度各家各宗,甚至让他们为朕所用”
“与其调动各家各宗,倒不如干脆便拉拢了扶摇真人”李世民的眼神格外坚定,“拉拢各家宗门,虽然能异论相搅,居中权衡,但仙门毕竟有着重重顾虑,不可能真的与朝廷一条心,反而还要去平衡各家利益”
“但如果让太华山一家独大”李渊面露沉吟之色。
“太华山一家独大,未必就是坏事,更何况,看重太华山,并非就是与其他各家为敌,反而是划分出两家”
清风一吹,正在说话的李世民,忽然生出一股难言的心悸之感,顿时心有警觉,那嘴里的话,不由停了下来。
背后,一点声响传来。
跟着,陈错的声音传来
“冒昧拜访,有些唐突,不过尔等李氏,想要以一个国教的名头,就想要怂恿各家争斗,这也就罢了,连我太华山云霄宗,连同我那位一心为了宗门的掌教师兄也算计在里面,就着实说不过去了。”
他迈过门槛,走入屋中。
“那说不得,我这个做师弟的,只能替他过来讨要个说法。”
在他身后,十几名守护在外的宫中侍卫纷纷倒地,生死不知。
李渊一惊,强装镇定的脸上,终于显露出慌乱来,他站起身来,道:“扶摇真人,你误会了”但紧接着,他看到屋外,几位招揽的供奉楼修士,正个展手段的疾驰而来,心里稍微又有了几分底气。
可就在这时。
“误会了什么”陈错一甩袖,黑白涟漪转眼朝着四面扫,那些个正在赶来的修士骇然发现,自己竟是瞬息之间进退颠倒,本是极速向前,转眼就变成了一路后退
越是奋力向前,退的越是迅疾。
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几位眼看着就要抵达的修士,又用更快的速度远离。
“朕每年花费那么多内帑养他们,怎的关键时刻,竟是这般不顶用”
李渊见得这一幕,心不由下沉,再看近在咫尺的陈错,无力感自心底泛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甚至看着陈错走来,他竟是下意识的后退,以至于被身下的坐垫绊着了,踉踉跄跄。
这时,李世民上前两步,扶住李渊,跟着对陈错道:“扶摇真人还请息怒,还请真人能听晚辈说两句。”说话的时候,他看向陈错的目光霍霍生光,眼底更藏着一抹兴奋。
“现在咋办”
远处,挎篮幼童收回视线,满脸愁云。
赤脸汉子扇了扇蒲扇,沉吟道:“不急,还是静观其变。”
忽然,幼童耳朵微微一动,道:“我倒是有个注意。”
“说说看。”
“这兴衰之主如此奇异,你我想要一出现,就与他交善,这个时机不好把握,那不如迂回一下,他今日能为师门出头,说明很是看重传承与同门,我等何不在这方面做做文章从那云霄宗入手”
赤脸汉子沉吟片刻,点点头:“我看行,不妨一试。”
与此同时。
在李府别院门外。
空荡荡的街道上,李勤止、李放杰正不疾不徐的走着。
他们两人都是李家旁支,勉强算是个皇亲,因为家道中落,与庶民比起来也好不到那里去。
却在长安为李唐掌握之后,因为祖上有一位修行的叔祖,被特地找来。
年岁稍长的李勤止这会正眉头紧锁的道:“方才宫中传出的动静这么大,不知道是什么事。”
“不管是什么事,都与你我无关。”举止有几分随性的李放杰则摇摇头,他道:“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那位叔祖伺候好了,让他能转转心思,不要再与宗室那边疏远,至于其他的,那都是虚的还要硬挺着不愿意亲近,等上面恼怒,开始追究前朝旧事,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李勤止闻言,也不由叹息:“不错,最近几日,城中各家宗派云集,那一家一家的,可都是门庭若市,我听说想要昆仑、终南两宗仙长的人,足足能排出两条街其中不乏那些豪门大官,再瞅瞅咱们家这位,那可真是门庭冷落,罕有人来。”
李放杰更是干脆抱怨道:“还不是因为前朝之故,咱们这位虽是李家血脉,但到底是有些远了,再加上他的宗门备受前朝推崇,享尽殊荣,当朝陛下难免就会心有嫌隙,如今没有明着打压,已算不错,哪里还有人敢主动凑过来唉,叔祖为何就是看不透这大唐的势,他不去借,难道还等着自家起势,让旁人来攀附这怎么可能呢”
“是这个道理”
李勤止点点头,正要再说,忽听得四周脚步声起,前后车轮声密。
哗啦啦
一时之间,四面八方皆有杂乱之声传来。
脚步声、车轴声、说话声、碰撞声声声交织之下,竟生几分八面埋伏之感
他们二人立刻警觉,游目四望,见得人影重重,自前后聚集而来,那最快的几人,更是身形如电、身手矫健,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
“莫非是有敌国之人潜入城中,要行大事”
二人当即一哆嗦,心头惊惧,尤其是想着最近有传闻,突厥南下,不怀好意,更是忐忑不安。
可不等二人回过神来,就见那最快的几人,已经到了别院门口,随后各自停步,一个个拱手行礼,迫不及待的出声
“南岳宗郑乡,前来拜会南冥掌教”
“武经门陆居,拜见掌教”
“天仙门霓彩”
“巨鲸帮”
“十三年期限已到,故人求见”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