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静。
除了嚎叫的殷郊之外,被黑白之光扫过的太华内外,在这一刻竟然尽数停滞下来
嘎吱嘎吱嘎吱
各种诡异的声响从各处传来,就像是万物本欲按着既定的规律运行,但因被一股外力强行按住,难以运转,两力对峙,发出的声响
“这是”
秘境内外,众多修士、访客,原本见得穷发子被人一分为二,都是惊骇不已,现在又见得这般异变,更是心念陡变。
随后
天地万物,竟是倒转起来。
划过长空的戟刃之光倒飞回去,连同那漫天飞舞的银鳞亦是回卷而归
紧跟着被一分为二的穷发子肉身重归,那跌落云头的诸多修士重新升空,乃至被强行将血肉精华凝结于胸口的两位迎客修士,亦是气血归于全身,干瘪的身躯重新充盈起来
转眼之间,衰败化作兴盛
这宛如神迹一般的变化,令关注此处之人瞠目结舌
“啊啊啊”
旋即,他们又被一声震得天地动摇的吼叫声打断了思绪,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殷郊捂着面孔,已经隐匿的第二张俊秀面孔,再次浮现,像是要从皮肤下面钻出来一样
“操纵时光的神通吗居然连吾辈以承诺所提前预支的结果,也能够被逆转怎么可能吾辈岂能被这源于人间的神通所击败我不承认”
浓烈而不甘的怒火,在祂的心头燃烧,漆黑的烟雾已然从其身体包面,渗入了血肉深处,并且开始侵染其念头与道心,体内的灵光猛然爆发开来,银白色的火焰在身上灼烧
火焰的边缘,却是漆黑一片
火光照耀之处,众生一个个皆感到身躯衰败,魂魄摇晃,似乎要从体内跌落出来
“尔等的魂魄”
呼
狂风骤起,在殷郊的心灵深处,一道火焰猛地窜起
随即,这火焰便不受控制的扩张,将祂体内正在升腾的旺盛灵光,乃至那旺盛的斗志,都灼烧起来
瞬息之间,殷郊的气息便急转直下,开始衰败
惨叫声中,那张俊秀面孔就要直接成型,反倒是那张冷峻面容,渐渐变得模糊
“窥心之法岂能让你如愿”
哀嚎中,银甲人竟是直接并指成刀,朝着胸口刺入
霎时间,黑血四溅
“黑白人间与三火神通,在被我的这具本体、真身蕴养后,隐隐蜕变出干涉因果的势头,不,准确的说,是因为即将融入因果之间,所以已然带有了因果之力。”
陈错的本体缓缓收回左手。
那并非是他的精力抵达了极限,而是尚未完全的力量,在动用之后残留的反噬。
在这具如玉身躯之内,灵光、法力、神通、念头、血脉交织在一起,隐隐要融为一体,凝聚出一道模糊的轮廓,似圆非圆,隐隐有月光缠绕,与心月呼应。
“旧身锤炼出来的诸多神通道法,如三火神通、黑白人间、五色神光等,都在与我的本命神通因果之间交融,唯一的例外,恐怕就是源于前世的森罗茧房了。不过,这道要融会贯通的神通结晶,虽是在我体内孕育,却又难以确定实质,这或许是因为太早接触了道标,天地人三才不全,跨越境界、超出理解之故。反倒不如在外行走的那具化身,掌握着几个神通的原型,运用自如”
感受着真身之内,变化不定的轮廓,陈错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不久前听闻之物
鸿蒙果。
一念至此,微微定住身形,陈错的意志慢慢收拢,将源于体内深处的疲惫压了下去,同时略显迷茫的目光一转,朝着外界看了过去。
霎时间,这一片区域内当前发生的一切,以及时间上溯,过去发生的种种,尽数呈现在他的眼前。
咔嚓
轻微的破碎声,从虚空中传来,无形的裂痕开始在秘境内外显现。
谷tspangt“这个双面人居然到了太华山殷郊,纣王的两个儿子之一原来如此,此人竟是殷郊与殷洪。一人两面,难道是合体了难怪会来到太华山,在古老传说中,赤精祖师乃是那殷洪的师父”
隐约之间,他仿佛在那具嚎叫、怒吼着的身躯中,看到了一片宽旷无限的大地
一轮耀眼的烈日悬于其上,不断释放出阵阵光明,内里更蕴含着亘古、古老的气息
不仅如此,在那烈日的深处,更隐约有一轮残月虚影时而浮现
“第六步,辟地之境”
一眼之间,陈错便看出了银甲武士的跟脚。
“虽然被天地之力限制,但其本质却是掌握了道日、开辟了福地的第六步只不过,他的身体中蕴含着的神通非常古怪,不,或许不该称之为神通,而是更上一层的,莫非是已经触碰到了心月我虽也有心月,却只能算是机缘巧合,并不能真个调动其中神通,除此之外”
他微微凝神,但这一次,目光却锁定在银甲人的身躯之上。
“身躯古怪,是因世外降临之故,还是第六步境界的特点长生的神通千变万化,各有特色;归真的法相,千人千面,各有不同;世外的桃源,千姿百态,各衍玄奇;那么辟地的福地,其中的道日,各自蕴含玄妙,也是说得通的。”
血肉之中,正在缓慢侵蚀,穿梭虚实的漆黑雾气,落入了他的眼中。
雾气所过之处,身躯逐渐质变,内里蕴含着诸多混乱之念
“不是寻常的肉身,这个不断侵蚀其人血肉的漆黑雾气,亦是十分古怪”
念头落下,察觉到银甲人重新将俊秀面孔压下,渐渐恢复了气息,陈错便重新抬起了手指。
“总之,这位世外来客,身上处处谜团,本身亦有来历,擒拿下来,仔细探查研究,必然能从他身上获得许多收获与情报”
忽然,陈错微微一怔,轻笑起来。
“也是,此处可是太华山。不过,让穷发子挨上这么一下,也着实是过分了些。”
随后,他他目光转向一边。
“不过,那位隐藏在幕后之人,到底是露出了马脚。”
“呼呼”
秘境之外,重新稳固了身躯与意志的殷郊,已是浑身浴血。
漆黑的血液中,覆盖了祂的身躯,更是侵蚀了银甲,黑雾升腾,鬼脸聚散,翻传出密密麻麻的诡异笑声。
“吾等”
唰
便在这时,一道夺目的剑光,自秘境中的竹居内迸射而出,转眼跨越虚实,直指殷郊
“又是偷袭,但这一次,尔等休想如愿”
殷郊怒吼一声,满身被黑血侵染的鳞甲密集而起,便要朝着前方扑去
但转眼之间,便被剑光斩断
而后,那道剑光干净利落的将祂贯穿
“怎怎会这道剑光中,居然蕴含天道之理难道是法宝斩出可凡尘之人,如何驾驭莫非,太华秘境保存着一枚成熟的鸿蒙果”
殷郊脸上露出茫然不解之色,随后虹光自七窍流出,周身黑血炸裂
紧跟着,一道恐怖的吸力突然爆发
偌大黑影笼罩大地,无边大口吞噬乾坤,狂风骤起,祂身上仅存的黑边银火,都被一并拉扯过去,落入那巨兽的口中。
“这是古鲲”
殷郊眼皮子一跳,陷入极度的衰弱
紧跟着,一阵寒风吹来,乾坤万物陷入寂静,仿佛一切有形之物在这一刻尽数都被冻结。
祂闷哼一声,赫然发现,躯体竟已经难以动弹。
“这是什么手段居然在无声无息中,将吾辈的受身禁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