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狂暴激浪,混乱水流
一道道龙吸水,将海水卷入灰暗的天空,随后砸落下来
海面上是一派狂风暴雨之景,海面之下更是暗潮汹涌,处处杀机
那些生长于海中的鱼虾群落,无论大小,在激荡的暗流中,都被搅动的四散混乱
其中更有几个族群更是泛着灵光,气息不凡
“这还只是外围的暗流,竟然连海中灵种都受到了冲击,难以维持这些可都是喰过上古之血的族群,居然会为海洋所伤恐怕在那洋流爆发的源头,便是顶尖修士也难以立足”
汹涌的激流中,三道身影却是神色如常,在海底之中前行,就像是顶着大风前进的旅人。
这三人,正是从水宫中走出的东海龙种。
说话的,乃是东海龙宫的十四太子敖正。
与他并肩同行的,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东海二十九太子敖凡。
二人模样相似,但敖正蓄须身壮,相比之下,敖凡要瘦削不少,却又透露出一股子灵气。
两人身前,东海龙王敖光神色凝重,他留着长须,宛如寻常的人间老翁,但精神矍铄,体格高大,面色红润,额头上镶嵌着三枚鳞片。
其人双眼闪烁着阵阵光泽,目光穿透层层海水,落到了遥远的近海,然后便皱起眉头。
“中海、远海的海眼皆有震颤,但真正出现变故的”犹豫了一下,老龙王说道:“是近海海眼”
“近海海眼”
敖正与敖凡对视一眼,神色微变。
“岂不就是小妹的”
“莫要多说”老龙王出言止住两人,他的目光依旧闪烁着华光,神色格外凝重,“能撼动海眼之人,绝非等闲之辈眼下,正有两名大神通者在海眼之上交手”
在老龙王的视线尽头,那位气势非凡的神灵,正在被血色光辉不断吞噬
他的心里不由忧虑起来。
“天宫之神竟落入下风我等与天宫有了约定,理应出手相助,但连那等世外之神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纵是吾等出马,又有何用另外”
老龙王的目光,缓缓挪动,小心翼翼的笼罩在那道血色身影之上,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那血婴来历甚大,神通高绝,被旁人提起名姓都会有所感应,如自己这般窥视,必然会被察觉。
但此刻海中生变,外海的众多修士纷纷探查,自家这道视线却也不算突出
边上,有了其父提醒,两位龙宫太子各有动作,施展神通术法远远探查,很快有所察觉,纷纷色变。
敖凡神色微变,以龙族血脉为引,灵识顺着狂暴的海流延伸出去,很快就注意到,整个东海百多个岛屿宗门,都已经陷入了混乱,诸多修士漫天飞舞,寻找混乱源头,其中不乏长生之辈,甚至还有两位真人
在敖凡注意到两人的同时,二人亦有所察觉,只是值此关头,纵是陆地真人也顾不上许多了,只是朝着近海之处疾驰而去
“蓬莱的太上长老罗生与方丈的憾地神君连他们都被惊动了”
面对这等人物,敖凡也不敢造次,收拢灵识之后,面露忧色
边上,敖正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阻:“父王,那边局面凶险,交手之人余波遍及大海,吾等龙族隐世多年,不问修行事,此番真要插手就怕事后引来纷争”
老龙王沉默不言,前行之势不见改变。
他心里虽也担忧,却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能与近海海眼共鸣,也不知到底是何来历那近海海眼关系着海中万族,关乎龙宫存亡更与我家小女牵扯太大,就算此人神通再高,也不能不管否则放任下去,还不知要出多少事端”
实际上,在老龙王的心底深处,还有更深一层的忧虑
“若那血色人影能撬动近海海眼,是因吾辈小女儿之故,那此事的因果追究起来,怕后患无穷啊”
一念至此,他越发难以自持,连速度都提升了几分
身后的龙宫二子见状,也不再多言,紧随其后,只是心里却越发忧愁,对近海海眼越发关注,也看出那尊黄袍神灵分明是落入下风
但就在这时,却有一名黑衣道人凌空而至
紧跟着,关注此处的人,都从黄袍神祇的口中,得知了来者身份
“陈方庆,莫要过来速速逃遁走啊”
黄袍神祇喊出的话,落入各方耳中,令他们悚然一惊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陈方庆这三个字一入耳中,正在朝着海眼聚集的一个个修士,居然瞬间迟疑了片刻
就连水中的老龙王三人,都不由微微放缓速度。
东海诸修虽多数远离中土,但并未断绝联系,就连如龙族这般隐世的族群,同样也听过这个名号
“是那位南陈故旧残道之主他不是陨落于南北统一之战了吗”
“莫非是他在与人交手可听这话语,似乎是有人觉得他难以力敌,在劝他离去”
“此人被称为宇内第一修、太华真修,他都不是对手,吾等岂能靠近”
神念交流之中,众人很快回过神来。
一名浑身赤裸上身、满身红纹的高大男子踏浪而行,咆哮道:“去他的太华真修中土修士最是喜欢夸大其词什么宇内第一,都是他们自吹自擂天地压制之下,纵有能耐,又岂能高得过蓬莱、方丈两位真人”
天上,几道剑光如影随形,纷纷附和:“海眼涉及东海生机、元气,乃是吾辈修行的根基今有异变,岂可退缩,更不能假手于人”
“正是这般道理”
海面之上,身着月白长袍的蓬莱太上长老微微摇头,叹息道:“纵是神通再高,多少有些孟浪了。”继而对远处一个虬须老者道:“道友,你我还是速速前行,襄助同道,否则中土之人要有说法。”
此言落下,无论天上、海面,还是海底,各家再无疑虑,全速行进
在他们前行的终点处,血婴似被黄袍神祇一声叫喊所惊,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满脸狂喜文網
“陈方庆陈方庆”
他竟是凌空翻滚、捧腹大笑,口中声音激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家老祖此番令本尊出关,就是为了你这小子,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血海无涯你闯进来既然来了,那就别想逃了,一并来吧”
话音落下,他一声尖叫,口中血光喷涌,直插云霄
顿时,漫天血色重重叠叠,遮蔽天空,曲折而落,宛如极光天幕,坠落下来要将一方天地彻底遮盖
如此动静,只是为了将正疾驰而来的陈错笼罩
“不好弄巧成拙”黄袍神灵满心焦急,奈何祂为血光侵染,内里杂念重生,自从成神之后斩断的凡俗欲望蜂拥而至,已是自顾不暇,哪怕有心要出手阻挡,却哪里还能如愿
最后,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错被血光帷幕笼罩。
血幕重重,极光叠叠,流光溢彩,仿佛倒映着整个海天
“哈哈哈”血婴见状,得意狂笑,“本尊这十方碧血真光,历经五代碧血修士性命双修,以为嫁衣,虽然这一代的碧血真君还未吐功归元,但已然累积了四代长生修士的性命真元触及人间极限世外不出,谁与争锋陈方庆,你”
嘎吱
他话未说完,就听天地间一声裂帛声响,重重血光竟被陈错直接撕裂开来
黄袍神祇呆立当场
漫天灵识、目光齐齐一震
“噗”
血婴浑身剧震,七窍喷虹
滔天凶威竟是从中而断,气息急速衰败
“你的本事,可不像你的嘴这般厉害。”陈错两手一挥,一道道血光彻底碎裂,漫天飘飞。
“你”血婴又惊又怒
这血光虽是借人间修士之体修行,乃是嫁衣之法,但最初的根源却出于他身,乃是本命神通之一如今被强行破碎,已然伤了元气
“好好好是本尊小瞧了你毕竟是老祖宗都重视的人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今日本尊便不保留了”说话间,他猛然张口一吸,那漫天飞舞的血光碎片受到牵引,眼看着就要尽数被他吞回。
未料。
“收”
陈错眼中漠然,一字吐出,漫天血光尽数朝着袖中小葫芦落下,转眼就去了个干干净净
血婴见状,眼睛瞪大,失去了对本命血光的感应,当即元气大损,修为都去了三成,气血衰败之下,连婴儿外形都差点维持不住,向内崩塌
“怎么可能血光乃本尊法力延伸,宛如手脚,为何会不受控制,被你抢夺过去”
“手脚尚能斩断,何况你这血光”陈错冷冷一笑,也不多言,手指一抬,赤光破空而起
赤红色的光辉,炽热通红,竟是将四周暴雨海浪蒸腾,照亮了一片海域
其内的阳刚气血浓烈的近乎成了实体,直逼血婴的阴体暗魂,让他生出本能畏惧,感到血体有蒸腾之危,当即大呼不妙,忙不迭的躲闪
陈错欺身而至,手内灵光一闪,水火青铜剑斩出
哗
剑芒贯穿大海,不仅从血婴身上透过,剑光朝着海天相交之处延伸,更将大海一分为二
海水被剑光生生挤向两边,露出裸露海底,以及
深渊海眼
血婴惨叫一声,身躯一分为二,气息又衰,已然不能维持身形,两半身躯顿时化作两道血光,尖叫着朝深渊飞去,口中道:“陈方庆你等着你等着本尊就是耗尽这海眼之力,也要将你打杀”
话音落下,他已入深渊之内。
顿时,那深渊震颤,里面发出阵阵轰鸣回响,仿佛酝酿着什么。
陈错见此,微微眯眼,就要靠近一看。
边上,惊骇莫名的黄袍神灵顾不上感慨,见陈错要一探海眼,赶紧出声提醒:“陈陈君,海眼幽深,沟通生死虚无,便是世外仙君入内都有风险,陈君纵然神通盖世,但暗箭难防,还望谨慎,穷寇莫追”
陈错摇摇头:“他可不是穷寇,尚有一拼之力,困兽犹斗斩草须得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陈方庆看本尊大神通”
说话间,深渊之内忽传尖叫,紧跟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从中蔓延出来,更有汩汩流水声、惨叫声、低语声随之传出,一道道黑潮从深处急速涌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