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日晷”
光带之中,陈错紧跟着一团光芒,向前飞行,看着沿途那一个个奇异的日晷,看着其中不断透射出来的一段段景象片段,已然明白过来。
“我在帷幕之外,看到的许多景象,都是这日晷中透射出来的剪影如此说来,这里的每一个日晷,理应是对应着过去的一個时间点”
不过看了一会,他收回目光,心中思量。
“此处太过陌生、诡异,与外界截然不同,连灵识神识蔓延出去,都无法捕捉到什么踪迹,那唯我之主的去向,一时是不好分辨了”
与此同时,陈错的这具化身内,代表着王朝浪潮的六色洪流,也在缓缓的蒸发、流逝。
“看来行走于此,开历史倒车,也不是毫无代价,这些时代浪潮、历史剪影,以及浪潮与剪影背后的亿万民意,就是代价”
正想着,陈错心头忽的一动,察觉到梦泽之内,竟有物件正在震颤
与之相对的,在光带之路的深处,也有阵阵波纹涟漪传来,似乎也有什么事物在震颤。
“嗯这股波动,与神通共鸣颇为相似但这里如此诡异神秘,我过去不曾来过,能有什么东西,会和梦泽中的事物共鸣”
他一边想着,一边念入梦泽。
如今,整个梦泽都与他意念相合,如臂使指,念及四方,顺着震颤的脉络寻去,转眼便发现了源头。
但当他看清楚那件事物的时候,这心里却是更加疑惑。。
“日晷”
居然也是一个日晷。
心底泛起回忆,陈错马上就辨认出来,这块日晷的来历。
“这是我穿越之初,测试梦泽功效后,为了计量内外时间,用小葫芦收的那个日晷”
辨认出来后,他眉头紧锁。
当时,他穿越过来方一月,勉强算是习惯了古代生活,加上小葫芦时刻贴身,甩都甩不掉,还有种种奇效,于是陈错开始将手边的诸般事物砸碎,用小葫芦吸入梦泽,以此测试自己金手指的功能。
但当时他尚未修行,能收入梦泽的,也都只是寻常凡物。
意念渗透梦泽中的日晷,内外穿梭之后,陈错的心里萌生了一点想法
“有点意思,如果不是当初的日晷和这长河之隙中的诡异日晷有联系,那就只能从概念层面上进行推理,也就是说,日晷所代表的时间,和此处的某一个时间点产生了共鸣”
一念至此,他身形一动,就顺着联系疾驰而去
有意思的是,原本在前引路的那团光芒,竟也与他路线一致,这不由让陈错的心里,又生出了新的想法
“我第一次与因果之光这般接近,先前靠着这团光才能打破阻隔,穿过帷幕,现在理应分道扬镳,未曾想还是一路同行”
他正在想着,已是顺着震颤的脉络,来到了一座扭曲变化的石制日晷的跟前,旋即那团光芒便猛地扎入其中,没了踪影
紧接着,又有许多过往的片段景象浮现出来,包罗万象、涉及四方
只不过,随着陈错的目光触及日晷,心里念头流转,那透射出来的诸多景象也是接连变化,转瞬之间,就浮现出一道少年身影。
“这是我”
不同于唯我之主探查时的景象,陈错目光所及的人物,不是模糊不清,反而一清二楚,连周遭环境都清晰无比。陈错一怔,待得细细分辨,对照过去所为,马上就有了结论,于是表情复杂。
“这个时间点,无疑是在我穿越过来的时候,里面流出的历史片段,有些是我,有些却是前身”
念头落下,陈错不再犹豫,迈步之间,就要穿入这道日晷之内虽然不曾察觉到唯我之主的具体踪迹,但既然因果之光钻入其中,梦泽日晷又生异动,无论如何,都说明这个时间节点有着问题。
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先紧着异状探查。
只是,眼看着陈错就要步入其中之际,他倏的停下了脚步,脸色露出惊疑之色,随即游目四望
却是他的心底,忽有一股危险临近的预感
“哪来的警兆”
此念刚起,陈错便有所感应,一转头,朝着旁边的几个日晷看了过去
却见着几个玉制、金制、木制的日晷表面,居然都迅速的沾染上了血色光晕
那光晕不断扩大、蔓延,就像是从远处慢慢流淌过来一样,将沿途的日晷一一侵染按着那股趋势,下一个就要侵染眼前的石制日晷
陈错当即感觉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恐怖威压扑面而来,其中更夹杂着一点熟悉的气息。
“这股气息,与那东海血婴有几分相似,但论其威势,却要强上太多了难道是那位血海之祖他是因为与唯我之主的约定而来”
都顾不上观察周围的景象,陈错心头一跳,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预感,仿佛继续留在这里,将会发生无比恐怖之事
他即将踏入日晷的脚步猛然停顿
日晷之内,虚空之中
轰轰轰
滚滚红潮汹涌而至,竟是一条血色洪流穿梭于虚空,呼啸奔涌
狂暴而恐怖的威压爆发开来,将虚空中的诸多桎梏、封镇尽数破坏
一处角落,雾气翻涌,有一丝神通,却是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谷鎠tspangt就在此时。
“死死死给本尊死啊”
足以震荡整个虚空的咆哮声,一张张血色鬼面从血色洪流中迸发出来,旋即横扫四方,掀起的涟漪令虚空泛起波纹,并且朝着世外、世内蔓延过去
但下一刻,狂暴而又恐怖的洪流,竟是从中而断
一道身着玄衣的身影飘然而落,浑身被明黄色的雾气笼罩,这时正收回右手,接着左手长袖一扫,将那断做两截的血色洪流扫入虚空深处,而后转头朝一个方向看去一眼,跟着便收回目光,身形消散。
“噗”
虚空震荡,世间修士皆有感应,但那本就介乎于虚实之间的唯我之主,却无疑首当其冲
他原本见有光团落下,竟使已然身死的“陈方庆”复生,心头一跳,正要探查一番,没曾想虚空中血浪翻滚,涟漪四散,恐怖威压直指心灵
他浑身剧震,连世尊遗留下来的一点护身金光都破损大半,因此再受重创,哪还有经精力顾及那少年“陈方庆”
“何人在虚空中交手竟然波及此处”
这还不算,几张血色鬼面惶惶而至
这鬼面原本满脸惊慌,在虚空中慌不择路,却找不到半点依凭之物,忽见位于虚实夹缝的唯我之主,当即大喜,本能的靠拢过去,直接缠绕其意
“噗”
唯我之主口喷长虹,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被这个时代一下弹出
他再也维持不住身形,还原为一道溪流,只是其中夹杂了几张鬼面
“啊啊啊”
惨叫声中,唯我之主所化之溪流从那日冕中飞出,尚未来得及喘息,就有六色长剑迎面斩杀过来
嗡
顿时,这溪流被一分为二
唯我之主又是惨叫
“啊啊啊陈方庆你居然追到此处当真是要与我同归于尽不成”心头混乱中,他见得那道挥剑身影,却是不敢停留,顾不上断裂的半截溪流,就朝着光带深处飞去
陈错一招手,将被遗落的半截溪流收摄过来,而后便紧追不舍
但忽然之间,光带之路的深处,又有诸多涟漪荡漾,伴随着两股截然不同的压迫感袭来
陈错心有所感,猛地闪落一旁
呼呼
两道气流与他擦身而过,只是余波,就让他这具洪流化身崩毁了一半
“此地当真是诡异非常不仅关系到时空格局,还有这许多奇奇怪怪的恐怖存在,真是太多了”勉强维持住身形,陈错抬头看去,只能见得一青、一紫两道余光一闪,便没了踪迹。
“可恶的陈方庆今日之仇啊啊啊”
深处,唯我之主满心仇怨,恶咒连连,但失了半截溪流,加上元气大伤,一身神通百不存一,随着心念狂涌,竟是压不住渗入内部的鬼面,那几个鬼面吞噬着唯我之主的负面念头,迅速壮大,竟是要反客为主
“连尔等失了主念的小小魑魅,都敢与我为敌死”
暴怒之下,唯我之主顾不得损伤,直接将几张鬼面斩落下来,一一破灭
但在剩下最后一张的时候,尚未来得及动手,他心中警兆炸裂,于是他几乎本能的将最后一张血色鬼面挡在身前
轰
下一刻,一紫一青两道精气撞在鬼面之上
那鬼面咆哮一声,便被瞬间侵染,眼看着就要崩毁
关键时刻,唯我之主猛然后撤,见那鬼面将破,两道精气隐隐锁定自身,立刻将最后一点护身金光撕扯下来,往前一扔
那金光与鬼面杂糅一起,包裹着两道精气,一起朝着旁边一张纸制日晷落下
在没入其中的瞬间,轰然炸响,一连两声,宛如惊雷
最后,紫青精气、金光、鬼面,一同没入日晷。
这时,一点模糊景象从中传出,还有几句断断续续的话语
“君侯且退”
“好家伙,那东西狰狞可怖,居然还是个唐僧肉不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