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错一下子便感觉到自己与周遭的一切联系,几乎都在这一刻化作虚无,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虚妄、虚假,令他瞬间就没了落脚点
“此人若真是广成子,那必然是修真道主无疑,掌握的乃是去伪存真的道意,对于真伪的理解已然超脱想象这等将真实驱除,留下虚假的手段,当真是防不胜防不过,他到底是借着传说才能降临,不比我是真身在此”
陈错却是半点不慌,伸手一抓
兹啦
虚无的一角竟被他直接抓碎,露出了外面的一层真实景象。
这四周的虚无,就好像是一层帷幕,将原本的真实遮盖了起来。
与此同时,陈错更道:“道长方才才说,道不可轻动,否则就要自道堕落为法,为术,怎的话音刚落,就悍然出手这未免太过于嘴上一套,实际一套了吧如此双标,方才的那些话,又如何取信于人”
撕裂虚无,陈错也不客气,长袖一甩,四周微风便起,那风中蕴含着的却是一种厚重与冷漠,宛如时间一样,所过之处,这院子的屋舍、石板沙化腐朽,草木枯萎,于是,这风带着沙子与枯叶,朝广成子卷了过去
“道不可轻动,正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动用何况这段时间隔绝于外,便是天道沦为私器,那些人亦无从知晓”
广成子微微一笑,屈指一弹,那风中的衰退之意便被除去,化作了纯粹的微风,吹动了他的发梢。
“若在其他时间段,换成其他人,贫道自是不会轻易出手,也无需出手,只需要推动大道演变,就足以镇压、磨灭任何异数、变数,但阁下乃是树立了道树雏形的半步道主,贫道若还碍于一些自我约束,岂不是迂腐其实,在贫道看来,现在出手,已然是晚了,早就该在最初的时候,便全力将你镇压,怕是贫道都无需耗费这般代价,来这条时间线走一遭。”jujiáy
话落,他微微跺脚
下一刻,大地震动、开裂,整个咸阳城都瞬间崩溃,但却无一人身死。
准确的说,是偌大城池,除了陈错身边的两位教主之外,竟是再无声息,更无人影
他们,竟在无声无息中,不知何时,落入到了一个与咸阳一模一样的虚假城池之内
“你能撕裂虚无之景,但若身处的整個世界皆为虚妄,又如何撕裂呢”广成子还是笑着,看向了崩塌中驾云而起的陈错
“虚妄退尽”
“虚假的整个世界”
陈错心中一震,意识到了什么。
刹那间,虚假的天地骤然一震,其他的种种天道法则迅速退去,连带着那似乎无处不在、能够镇压超凡的伟力,竟也如同海水一般迅速退潮
只有那修真之道在其中闪耀
同一时间,陈错体内所蕴含着的种种力量,如香火道的灵光、元始道的三花五气、造化道的三生化圣道等力量都在迅速衰退,仿佛被人砍断了根基,只有在太华山中修行出来的真元,还残存于体内。
但这真元,本就是他在观看文献典籍的时候,无心感应下,自然而然生成的,其实非常稀薄,之后更无锤炼、运转,此刻其他力量一去,余下的甚至不足武道二境,仿佛陈错一时间跌落为凡人
“顷刻之间,便能塑造一个与真实无异的虚假世界,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陈错稳住突然变化的身躯,“但你说是立下修真,执掌真实,但种种手段,却无一不是操弄虚假,着实讽刺”
“若无虚假,何来真实”
广成子摇了摇头,正色道:“真假本就是对立,没有虚幻,哪里来的真实两者对立统一,乃是一个矛盾体,唯有让虚假充斥人间,方能让人追求真实,潜心修真”说罢,他抬起手,朝着陈错猛地虚抓
霎时间,天地凝固,万事万物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滞下来
连带着存于其中的陈错与两位教主也骤然定在远处,连心中的念头都越发缓慢,要彻底停滞下来
刹那间,陈错便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竟是要将这须臾间所创造的虚假世界彻底停滞,从而用这个世界将我封印于此当真是大手笔大神通”
即便明白了这点,但陈错试图运转体内诸多力量,那念头却有如泥石入海,毫无回应最多只有稀薄的真元略有反应,却也越发迟滞、凝固
但除此之外,却又有一缕天道之力和淡淡的灰雾,随着他的意念流转而逐渐跃动
动念之间,陈错就认清了形势,察觉到体内诸多力量皆不可抵挡,却唯有那一缕天道之力和梦泽灰雾不受影响。
“果然是天道之力,一点都不讲基本道理啊能够对抗这般力量的,恐怕也唯有同样的天道之力了没想到一来,就要打出一张底牌只是,一路陪伴我的梦泽,当真是越来越让人惊讶了,居然连天道之主亲自施展的天道之力,都无法将之封禁这股力量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不过,眼下却不是让陈错纠结于此的时候,所以转念之间,他便收摄意念,旋即将那一缕天道之力呼唤至心月之中
顿时,无数吵杂混乱的低语传入心中,每一道都牵扯着兴衰之说、兴衰之法、兴衰之道
这一缕缕声响,立刻就为陈错指明了方向,让他的意志挣脱出迟滞,穿过虚妄世界,直达真实的战国末年
下一刻,他便将那一缕天道之力祭起,汇聚于右手之中,随后被他一拳打了出去
咔嚓
一道裂痕凭空出现,跟着便迅速扩大,转眼就遍布了小半个停滞了的虚假世界,随着碎片簌簌落下,原本的真实世界渐渐显现
“这是”
差点被一同封镇的清虚道人、玉虚教主看着眼前的一幕,满眼惊骇
“他竟能打破天道之力的封锁,那岂不是依旧身怀天道之力不是说,他在那一击后,已然丧失了天道之力吗”
这般想着,两人急急去看广成子。
广成子脸上笑容不变,道:“果然,短短数年,便让你重新积攒出了一缕天道之力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若不让你将这一缕天道之力施展出来,如何能切断了你与此世的联系”说话间,他屈指一弹
顿时,一缕缕蕴含着纯粹真实的光辉,从各处聚集过来,要将陈错与那一缕天道之力包裹
“到底不是完整位格,你这底牌一旦被拔除,那贫道此行,也就大功告成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