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能坐稳宝座,说明是有实力、有手段的,麾下必然拉拢了一批老人,还有一批内门弟子。
但不管他如何出色,也不可能让门派上下铁板一块,必然有一个或是多个在实力、地位及城府上可以和掌教分庭抗礼的存在。
这都是掌教的心腹大患。
我方才不过是一番话,就将他们心头的伤疤掀了起来,鲜血淋漓的。
观察着那些牛鼻子老道的神情,我心头快慰。
一番话就能让他们心头的怨隙扩大了,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大长老,你看此事如何处置呢
这位老先生替脸谱修罗来此兴师问罪,看样子,不给他一个答案,就没法善了。
贫道没记错的话,那些和俗世大家族勾结的内门弟子,都是大长老和三长老门下的弟子吧”
掌教福绫真人神色一凛,转头看向两人。
其中之一是个须发皆白、浑身充满出尘气质的老道。
他的一件道袍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是淡黄色的,上面连八卦阴阳鱼图案都没有,朴素的令人发指。
另一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道姑,面庞圆润,慈眉善目,手中一柄拂尘,随意的搭在臂弯之间。
她眼神平静如水,浑身上下散发着光辉,只说形象,在道姑之中极为出众。
白发老道上前一步,对着掌教打了稽首,朗声说:“无量寿,掌教恕罪,是贫道疏于管理,才导致门徒里出现了败类。
他们听到风声后,藏匿起来不敢现身,贫道已通知律院的同道们,让他们派遣律院戒师,去追捕不肖门徒。
想来,数日后就会有消息传来。”
老道一番话落地,女道姑上前数步,回答的大同小异。
“不知,阁下是否满意”
掌教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我。
大长老和三长老也都看过来。
“怎么称呼”
我看向他俩。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福裕子,乃太虚道宫大长老。”
“无量寿,贫道福丸子,添为道宫的三长老。”
两个道人对我施礼。
我微微回礼,笑着说:“感情,是大名远扬的福裕真人和福丸真人,久仰,久仰了。”
哈哈,道友客气了。”
他俩都是场面上的大人物,说话间不缺礼数、圆滑有度。
但他们和掌教的互动落到我眼中,我就懂了,大长老和三长老是一个派系的,很明显,他们和掌教之间不对付儿。
掌教的意思也很是清楚,门内弟子犯事儿了不假,但怪罪不到他的身上,因为那些败类门徒,出自这两个长老的门下。
这是在借刀杀人
福绫真人玩的是阳谋。
没办法,谁让犯事儿弟子不归他福绫真人管呢
那谁管教的,谁来负责,再合理不过了。
“此刻起,我就没有理由揪着福绫真人不放了。
这样的话也不妨碍行动,就顺势为之吧。
虽然,被借刀了有些不爽,但势成骑虎,这场大戏只能唱下去。”
我想着这些,脸就是一板。
“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同理,徒弟犯错师傅有罪
你俩身为道宫长老,位高权重的,却教导出了祸害人世的恶魔门徒,岂有此理
什么疏于管教你们睁眼闭眼的不去监督门徒的所作所为,那就是在变相的纵容他们为恶。
因而,你俩罪大恶极,全都该死”
我话头这么一转,几乎闪断了对方的老腰。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前一刻还和他们道上互捧、口中喊着久仰大名的老先生,转眼之间就给他们扣上了一顶纵容恶魔门徒为祸天下的大帽子,还随口判了死罪。
简直了,他俩的脸都僵了
“你在放”
道姑福丸子脱口就要骂出不雅词汇,忽意识到不妥,硬生生的半途刹车,憋的脸都红了。
她身为长老,要是当面骂人可就太掉价了,但她在门派内根深蒂固的,徒子徒孙众多,这些家伙,岂能干看着师尊被个陌生的老男人羞辱
“老混账”
“你是不是早晨没刷牙,说话怎么这么臭”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当自己是阎罗王不成,有什么资格判人生死”
“简直笑掉本道爷的大牙,我家师尊身为大长老,地位尊崇,在道上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你个来路不明的散修,竟敢大言不惭找死吗”
“就是,就是,他就是个跳梁小丑”
嗡嗡的咒骂声铺天盖地涌来。
两尊长老的门下全都张口大骂着,也不顾及自家道士的形象了。
师尊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这时候还保持安静的话,事后,师尊会怎么看
别说什么出家人不会生怒啥的,那是在糊弄二鬼子
我却眼神透亮的盯了过去。
因为,谩骂的人中,有两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那个位于大长老身后的黄冠也就是乾道,指男性道人,长着一对小眼睛,滴溜乱转的眼珠子,显示着此人的狡猾和阴险。
要是没猜错,他就是昊沛子吧
至于那个跟随在三长老之后的女冠指坤道,女性道士的意思,她有九成可能是昊寐子。
女冠长的倒是漂亮,只是她面上那对水汪汪的桃花眼过于妖媚,显的不安分。
他俩不久前出现在精神病院灵场之中,观礼了安大师的诞神仪式,还接受了安舵主的最新指令,最近一段时间要潜伏起来,不得暴露身份。
这两个家伙是弦的卧底
想不到,他俩竟然就在道宫的核心层左右
地位攀爬的不低了,假以时日,许以重利,真的有可能策反诸位长老加入弦的怀抱。
那对方内而言绝对不是好事。
他们想不到的是,早就在我的眼前露了行踪。
“既如此,那他俩就去死吧”我心头一狠,就要发作。
突然出手的情况下,斩杀两个邪道并不困难,甚至,打杀大长老和三长老这一派系的人也不是问题。
就在此时,我身形一震,猛然回头看向斜后方的山路。
正谩骂着的道人们也纷纷闭嘴,都惊讶的看过去。
有脚步声在靠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